學達書庫 > 瑪德琳 > 天使風暴 | 上頁 下頁 |
二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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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度抑鬱,充滿渴望的柔聲訴求撕裂了陶水沁的心,它痛得幾乎不能跳動,隱藏得太深的感情反覆跌宕,衝破理智的監督,將她捲入一個完全沉淪的黑暗世界。 困擾著她的心緒這麼多年,總是在她不經意的偶然回首時驀然闖入,他說過的話、給過的曖昧暗示、微笑的弧度……全成了鉗困她感情的神秘禁咒,牽制著她的心和每一根敏感的神經。 誤認為僅僅是一時的好感,以為只是青春期的一場綺麗幻想,當作一則窘迫不為人知的秘密,原來都是導致她不能接受陸其剛的癥結和關鍵。 這樣的心思,一直被她歸類為膚淺的暗戀,完全不敢向誰透露分毫…… 「這就是你離開臺灣後籌備已久的報復?」 又一道熟悉的嗓音透著妒恨包裝的怒意低吼襲來,賴蹭在伊末爾胸膛中酣暢如醉的秀顏刹那愣住,陶水沁片刻愣忡後倉皇的抽身回眸,看見陸其剛因震怒而猙獰的黝黑俊臉出現在虛掩的門後,她窘迫無措的退離了甜軟的旖旎氛圍。 呃,真夠尷尬的……慢、慢著,陸其剛這小子似乎說了什麼報復之類的話?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伊末爾只手枕在腦後,慵懶的靠姿不變,溫柔的目光瞬變為淩厲森銳,如一列列劍芒刺向上前拉開陶水沁的陸其剛。 「你憑什麼碰她?!你真以為她是屬於你的?我早警告過你,想報復想洩恨想怎麼樣都儘管沖著我來,但就是別動她!」 「陸其剛!」陶水沁傻眼,忽然意識到這兩個人之間還存有許多謎雲待解。 伊末爾的俊顏陰森懾人,勾起唇似笑非笑。「我早說過,總有一天我會回來奪回應該屬於我的一切,水沁她是我的。」 「你不配!」陸其剛情緒幾近失控,要不是陶水沁拖著他的手臂制止,一場野獸對戰戲碼恐又將易地重演。 「你們兩個到底有什麼冤有什麼仇?拜託冷靜一點,這裡是醫院耶──」 「即使是要下地獄,我也會帶著她一起去,如果你要繼續阻撓,刻意扮演善良的角色隨你便,我不會戳破你苦心喬裝的偽裝,只會等著看它自己腐爛崩壞……想想,你跟我一樣可悲,都是善於製造假像的演員。」伊末爾嚴峻冷酷的嘲笑著,森冷刺耳。 陸其剛怒紅了雙眼,揮開陶水沁疲於牽制的纖臂,沖向病床拽起伊末爾的衣領,然而伊末爾微笑依舊,絲毫無動於衷。 「閉嘴!我跟你不一樣!伊末爾,你真是噁心,在我面前裝一套,在她面前又是另一套,十年前你演得還不夠嗎?」 「我只是扮演當時該有的,你們希望看到的鬼樣子,好讓你們安心。」 「你在她面前裝得像個無害的天使,可是她作夢也想不到你根本是拿著鐮刀的死神!你那肮髒又卑鄙,令人徹底厭惡、恐懼的邪惡,只會污辱每一個靠你太近的人!」 僅僅一瞬間,伊末爾的神情變得晦暗,雙眸閃爍壓抑著自尊受傷的痛楚與濃濃的殺意,陰戾且冰冷,就如同在漁船上面對尤裡時的駭人模樣,渾身上下張揚著毀滅憤世的兇狠氣息。「可惜,你想演也演不出她要的模樣,省下向我叫囂的力氣,去抓些罪犯建功吧,水沁終究會選擇站在我這邊,她的心會向著我。」 我怕自己會成為一頭完全失去理智的野獸…… 「不對,不是這樣的……不要這樣對他……」在一次又一次的接觸中,陶水沁早悉透了伊末爾隱藏許久的黑暗面,她是不由自主地想靠近他,想深入瞭解他曾承受過怎樣的折磨,想撫慰他淤藏了太多痛苦的心。 可是,渴望的同時,卻又潛藏著恐懼,前進或退後皆是痛苦的拉鋸。 陸其剛憤吼道:「你不要讓他高超的演技騙倒了,這些都是他精心編排過的橋段,他是末世紀集團的繼承者,腳下踩過多少屍體,雙手沾過多少鮮血,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陶水沁恍惚地低喃。 「他身邊有多少隨扈保鏢,卻為了在你面前粉墨登場,演出一出為了你連性命安危都可以不顧的戲碼來騙倒你……」 「你、你說什麼?」四肢末梢泛起涼意,她僵著秀顏緩緩挪動眼神,看向一語戳破假像的陸其剛,以及不知還隱藏了多少事實的伊末爾,愣愣瞪住兩張穿梭在她青春期影響至今的面容。 陸其剛惱得口不擇言,「他隨便幾句話就把你唬得一愣一愣的,你清醒一點吧,他處心積慮就是為了讓你自投羅網,他想藉由你來擊垮我……」 「為什麼?」陶水沁目光堅毅,不容閃躲地問。「你告訴我,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陸其剛咬牙低咒,狼狽的倉卒避開她逼視的眼神,轉而憎惡的瞪向伊末爾,「這就是你最終的目的?」分明是想逼得他自己吐露醜陋的實情,一旦內情曝光,水沁絕對不會再相信他。 「是你泄了自己的底,又怎能怪我?」伊末爾傲慢的揚起冷笑。 死寂的氣息寒冽的拂面,即使不是站在他面前,陶水沁依然能感受得到那凍骨的殺意,就像在漁船上他對付尤裡時一樣冷酷殘忍…… 「這一切都是你惹起的!都是你!」陸其剛高舉右拳朝咧大了笑容的俊臉擊去,亦如那日午後搏鬥亦是由他開始。 但這回他卻反被伊末爾一掌擒制。 「你應該知道我已經不是坐在輪椅上任人擺佈的小乖乖,如果上回不是因為幾分念舊之情作祟,我刻意放水,你如今根本沒有機會站在這裡跟我說話。」陰鷙的俊臉鑲著滿布殺意快感的冷笑,猙獰卻又美麗。 陶水沁僵立著雙腿,深咽一口驚駭的喘息,連挪動手指都動不了,彷佛就此凝結。 又來了…… 從伊末爾身上散逸出的氣息比北國之境消融的春雪還要冰冷,彷佛整片寒霜猝然掩蓋全身,從頭到腳埋得密不透風,像是來不及大口喘息已被人掐住頸子,那種令人哆嗦戰慄得直想躲到某個安全角落般的恐懼。 這種深不見底的恐懼,怎麼教人不害怕? 「放開他。」貝齒顫磨,陶水沁輕吟出聲,細微得難以察覺。「我說……放開他。」 不過一拳便輕易扭轉局勢,壓覆在陸其剛身上的瘦削背影頓下動作,渾身肌肉因為她驚懼的口吻而繃緊,徐緩的轉動頭顱,冷酷的神情在觸及她眸中明顯的瑟縮後完全瓦解。 「不要動他,拜託你……」她咬住下唇瑟縮的走近,探出發顫的纖臂扯下伊末爾掐在陸其剛頸上的大掌。「陸其剛是我除了我媽以外最重要的人,你不能動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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