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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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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族中不乏反對他的勢力,只要她與那些反對勢力拉攏,便可以牽制他,但她沒有,而且毅然決然在保羅下葬後遠走他鄉。 她的離開,有那麼一段時間,確實令他放心不少,甚至感覺到威脅已徹底消失。 但,為何午夜夢回時,他總會不經意憶起她的容顏,還有她不甘願被他欺負卻又不敢吭聲的怨懟眼神? 一切都亂了序,包括十年後的不期而遇,她震懾人心的轉變。 房內響起一句怒吼,「說話啊!」梅杜莎仍舊像個張牙舞爪的午夜魔女,凶巴巴地瞪著他。 席凡斂眉,淡淡瞥過她略帶嫣紅的雙頰,刹那間,思緒變得紊亂無章,有種莫名的渴望與壓抑許久的異樣悸動不安的作祟。 下一秒,梅杜莎忽然錯愕的愣住。 溫涼的一記輕吻,烙印在她飽滿的額頭,像臨睡前天使給的祝福一般。 不,他是魔鬼,怎麼可能會是天使? 愣然地撫額,她呆望著他起身離去,他甚至向她道晚安,往日的敵意與不愉快的回憶仿佛皆不曾存在過,兩人之間像突然乍生許多敵對以外的可能性,曖昧的氛圍像一杯不慎傾倒的咖啡,不斷漫過彼此曾經畫下的界線。 「席凡!」見他挺拔的背影將要離去,梅杜莎忽地喊住他,心底直發慌。 他側過身,倚著門慵懶地看著她。「你相信嗎?看到你回來,我竟然有些開心。」 霎時,隱在幽暗之中的一雙媚瞳竟微微泛濕,但她仍倔強地嘴硬。 「你不用這樣拐我,無論如伺,我都會把繼承權讓給你,你不必使出這種手段來……」 「晚安,莎莎。」不待她說完,席凡已逕自掩門離去。 看傻了眼的梅杜莎,懊恨又苦惱的將臉埋進羽絨枕裡呻吟。 她真蠢,居然像個笨蛋一樣慌亂無措,或許他變了,對她的敵意也不再那樣深,但他內心對她的排斥怎麼可能消失?方才的晚安吻也許只是他一時心血來潮,根本算不上什麼…… 喔,現在還有個很嚴重的問題—— 明晚究竟要不要去找他問清楚她還說了什麼夢話?真是該死! 名副其實的白色聖誕即將到來,雪花飄飄,像天使振翅時灑落的羽毛,仿佛是一種祝福與幸運即將降臨的預兆。 更正,應該是壞兆頭才對。 長桌上,一張慵懶的麗顏被白皙的雙掌輕托著,狀似一夜未眠的黑色煙熏妝外加鮮紅欲滴的飽滿唇色,和一頭經過髮膠肆虐的叛逆蓬發,襯以一襲絲質全黑長及足踝的洋裝,梅杜莎整個人看來猶如黑暗魔女,正坐在王位上審視著人間的混亂。 對座,席凡仍舊如往常一般,深色亞曼尼西裝搭配深赭色領帶,一頭長褐發束在頸後,僅存一綹不聽話的髮絲垂墜在眼眸前,略微遮住他過於精明而明澈的眸光。 耳畔,蕭邦輕盈華麗的圓舞曲悠揚地飄送著,這是屬於席凡式的早餐規矩。蕭邦是保羅生前最喜愛的音樂家,家中不時流泄著夜曲、圓舞曲等浪漫的曲調,顯然如今席凡也養成了這個習慣。 至於她那名義上的二哥洛伊,據聞,他在她走後沒多久也不知道「野」到哪裡去,似乎專門參加一些他認為刺激的恐怖活動,或是和一堆成天反政府的法國青少年廝混在一塊兒,擺明瞭不顧家族事業,自己另有主張。 「吃你的早餐。」這是今早的第三次警告,席凡甚至不用抬臉便能知道對座的人又在神遊太虛,顯然她對昨晚的夢話有多麼在意。 恍然回神,梅杜莎胸中充滿被人下令的不快,慍怒地抓起刀叉,洩恨似地切著瓷盤中流淌著奶油的煎培根與荷包蛋,卻仍控制不住的頻用眼角餘光覷視對座的俊臉。 席凡捕捉到她防備性極濃的覷視,唇畔勾起淡笑,亳不遮掩的讓她看個清楚。見狀,梅杜莎登時一愣,心跳加劇,左手一滑,叉子險些將嘴刺傷。 他瞥見她這副呆相,朗朗地低笑,軟化了臉上冷峻的線條。這回,她差點噎死自己,心跳以每分鐘破百的速度躍動著。 一大早就笑得那麼曖昧誘人,是恨不得全世界的女人都餓虎撲羊嗎?和他同處在一個空間中簡直是自尋死路,心若不是沉淪就是徹底淪陷。 與他同桌吃飯的日子己塵封在記憶中,可是,在這當下,她與他竟然能相安無事地面對面共進早餐,這畫面實在虛幻得教人…… 「你應該還記得,聖誕節過後將會有一年一度的盛大拍賣會。」席凡姿態優雅地拿起雪白浮鏤著花邊的餐巾,擦拭唇角。 「當然記得,每年一到聖誕節,保羅爸爸根本不可能有時間待在家裡。」她意興闌珊地托著細緻無瑕的臉蛋,瞟向席凡。 席凡眉宇微擰,一股悶氣沖出胸口,驅使他下意識地低吼,「說話時不要眨眼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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