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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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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臺呢?你找過了嗎?」他問。 天臺,風大如狂。 遠離了舞會的喧鬧,天臺上是銀色月光下的純淨與冰冷,風帶著輕微的刺痛刮過臉龐,聶修的心也跟著糾在一起,林寧會在這裡嗎?只穿著單薄晚禮服的她,現在又會凍成什麼樣子? 「林寧,你在嗎?」身後孫仲愚已開始喊林寧的名字。 風裹著他的聲音越吹越單薄,焦慮卻越來越濃,千萬不要出什麼事,林甯,兩人心中都在乞求著。 林寧蜷縮在角落裡,夜幕中,她身上白色的晚禮服,讓人很容易發現她,卻讓兩個男人看得心神俱裂,她果然在這裡!那麼纖細,嬌小,蜷縮在那裡動也不動。 「林寧!」聶修的聲音都變了,人正要衝上去,身後的孫仲愚已先他一步。 他的身形驀地刹住,看著孫仲愚脫下外套蓋在林寧身上,眼睜睜看著他將林寧擁入懷中,拳頭握住,死緊。 那邊,突來的溫暖讓林寧動了動,她感覺到有人在輕輕拍她的臉,意識開始漸漸回巢,周圍是一股陌生的氣息,是誰?不是聶修,她不禁開始掙扎。 「林寧,醒醒,是我,孫仲愚。」感覺到懷中人的掙扎,孫仲愚一喜,總算她還有意識。 林寧睜開眼,略顯渙散的眼神在見到孫仲愚的臉後,又閉了上來,「你不是聶修。」 僅這淡淡的一句,孫仲愚臉上的喜色頓時不見,為什麼?為什麼她第一句問的是聶修,而不是他?他回頭看了眼站在不遠處動也不動的聶修,再看看懷中的林寧,他笑了,也罷,心念一動之間,放開懷中的人,站起來走到聶修身邊。 「交給你了。」只說了這句,他便往樓梯口走去,「最好是快點送她去醫院。」下樓時他又補了一句。 天臺上,只剩兩人。 聶修站著不動,看著林甯縮成一團不住發抖,風自兩人之間吹過,回旋著發出「嗚嗚」聲。很久,他的表情抽搐了下,終於走向林寧。 沒有多言,只是用力地將林寧擁進懷中,冰冷而僵硬,還在不住發抖,他的心也跟著疼痛起來,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待自己?就算是給他的懲罰也不用這樣折磨自己,她身上好冷,好冷,手臂越收越緊,幾乎要將她嵌入自己體內。 懷中的林寧動也不動,熟悉的氣息讓她停止掙扎,眼淚卻不停地滑下。 「為什麼?為什麼?」她輕輕地低喃,聲音抖得厲害。 「我帶你離開,送你去醫院。」聶修抱起她。 「不要!我不要!」她忽然開始掙扎。 「林寧?」 「不要,不要是你,你走,走開!」她叫著,失去知覺的手在他的胸口上打著,推著。 聶修任她打,月光下看到她臉上淚水,眼中盡是慌亂,心裡一痛,「林寧,我是聶修,你看看我,看看我。」他撫住她的臉,想讓她看著自己的臉。 林寧不看他,不斷地向後退著,「你不是聶修,你是單小姐的未婚夫,你不是,不是。」她的身體發抖,反應真的聶修像是個陌生人。 聶修怔住,看著她,不知該說什麼,雖然是單若紫的未婚夫,也是聶修啊。 「我認識的聶修只是個平凡的清潔工,他沒有漂亮的晚禮服,沒有未婚妻,甚至連單獨租房也租不起,你不是我認識的聶修,你只是單小姐的未婚夫。」她叫著,人試圖站起來,試了一下,膝蓋撞上水泥地,很疼。 「林寧?!」他伸手想扶她,她卻退得更遠,身體抖得令人糾心。 「走開,別在這裡,我要等聶修,他不是你,你走開。」她沖他揮手,僵硬的身體笨拙地靠在牆上,人縮成一團。 她強硬地拒絕他靠近,聶修一隻手伸在空中,覺得絕望而無可奈何,是他傷了她,她不承認他也是罪有應得,可是天氣越來越冷,先不說她,連自己的心臟也開始告急,他不能再跟她耗下去,不管怎樣他要在自己心臟還能承受之前帶她離開。 「林寧,你看清楚,我是聶修,聶修。」他放柔聲音,靠近她,只是手還未碰到她,她人躲開。 「別碰我,你不是,不是聶修。」 聶修心中一擰,咬咬牙,忽然拉過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你能感覺到我的心跳嗎?從第一次在天臺上見到你,到剛才的舞會,它一直都是這麼跳,沒有別人,一直都是同一個人。林寧,你冷靜點,世上只有一個聶修,就在你面前。」 「不!」林寧猛然縮回手,「不是同一個人,你們不是同一個人,聶修說過他沒有未婚妻,他不會騙我。」 「可他是在騙你,他本來就是個騙子。」 「不!不會!」她尖叫,眼淚落得更凶,「我這麼喜歡他,我是這麼喜歡他,他不會騙我!」 「林寧——」 風忽然靜下來,空曠的天臺上,只有林寧的哭聲,四周的夜空中有煙火忽明忽暗,而那「喜歡」兩字卻久久不散。 以為自己早已明白她的心意,以為他們之間除了無可奈何便是無盡的遺憾,而當聽到「喜歡」兩字,他的心還是不由自主地加快速度,溢滿了喜悅與苦澀,她說他喜歡他?她說她喜歡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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