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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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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出她話中有話,老王妃望著她。「怎麼,我的小女兒芳心已有所屬了?」 「您回答我就是了嘛!」瀲彤又嬌又羞,不依地扯了扯母親的手。 「好、好、好,我說,別搖散我這把老骨頭了。」拍了拍女兒的手,正想說些什麼時,老王妃的目光卻被她手中碧綠的光芒給吸引住。「這是什麼?」 瀲彤攤開手。「沒什麼,只是一塊玉珮,我想替這個人追查身世。」反正她也打算告訴大哥,也就未加隱瞞。 一望見玉珮的全貌,老王妃臉色不變,一把奪過它,顫抖的手幾乎拿不穩。 是它!真的是它!銷聲匿跡整整二十年的雙龍玦。 過度的激動,教老王妃發不出一丁點兒聲音,浮動的淚光撲簌簌地跌落。 「王、王爺……玄隸……」她跌跌撞撞地沖了出去,只留下呆立原地的瀲彤。 娘為什麼要這麼震驚?又為什麼一見玉玦,就急著喊爹與大哥?這和他們有什麼關係? 毫無預警地,大哥俊美無儔的面貌躍入腦海。 天!這張臉!就是這張臉,與孟靳是這般的神似…… 一個不好的想法讓瀲彤倒抽了口氣,驚白了臉。 難怪初見孟靳,她會覺得似曾相識。因為,他像極她看了十八年、日夜相對的大哥! 她愈想愈心慌,一股惡寒,由腳底升起。 不會的,老天不會這麼殘忍的,她與盂靳……怎麼可能會是…… 她不相信,她絕不相信! 慘白著臉,瀲彤靜坐于房中。 她知道父母定會前來詢問有關玉珮的事,在這真相未明的時刻,她如坐針氈,備受煎熬的心,仿佛置於無邊煉獄,寸寸剮疼,一方面等待著、一方面又下意識地抗拒那一刻的到來,她怕—— 怕事實真如她所料,怕她無法承受那可怕的真相,伯自己會發狂崩潰! 老天,求求您,千萬不要! 她閉上眼,將臉埋入屈起的雙膝之中,再也無力往下想。 「瀲彤!」一向沉著的朱玄隸首先沖了進來,抓住她追問。「你說清楚,這玉珮哪兒來的?」 隨後,老王爺扶著神情脆弱無助的妻子一道步入房中。 「這重要嗎?」她抬眼問,想討個答案。 「別管,回答我就是了。」事關重大,他必須弄個清楚。 「你不說,我是不會告訴你的。」抱著渺茫的希望,朱瀲彤在心中強烈呐喊。不要!不要是她最害怕的結果…… 「朱瀲彤,你別給我在這個時候任性!」朱玄隸沉下了臉,厲聲道。 「無妨的,玄隸,告訴她吧!」老王爺歎息一聲。 朱玄隸回頭看了父親一眼,才將手中的一對王佩遞出。 「這是……」瀲彤顫抖地接過,發現一雙碧玉湊在一起,是一個密密嵌合的圓,就連精細的龍紋圖騰,都搭配得天衣無縫,不同的是,其中一角刻的是「靳」字,而另一個……是「隸」字! 她呼吸一窒,無比的劇寒包圍身心,答案,似乎已呼之欲出…… 「那個人,很有可能是你二哥。」朱玄隸道。 果然! 瀲彤的血液在那一刻停止流動,緊緊捉握的心——碎了! 她啞了聲,腦海一片空白。 二哥……孟靳是她二哥?她打算摯愛一生的丈夫竟搖身一變,成了她二哥……開什麼玩笑! 她想?喊、想尖叫、想淒厲痛哭、想狂聲大笑……卻什麼也做不出來,抽光了血液,她麻木得什麼也感覺不到,什麼也無法思考…… 「為什麼沒有人告訴我,我還有個二哥?」瀲彤哀淒地問。欲哭,卻無淚。 「這事在家中是道禁忌,並非刻意隱瞞,而是不想惹娘傷心,久而久之,也就沒人敢再提及。那已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那時,我十歲,而玄靳,也就是你二哥,才一歲多,剛學會走路而已。那一天,奶娘帶著我們到市集去玩,誰知,一個不留神,卻被人潮給沖散,玄靳就是這樣失落的,後來,爹也曾傾盡全力去尋找,可就是音訊全無,從那天之後,我們就再也沒有他的消息了。」 「這雙龍玦,是外邦進貢之物,那時,爹還是太子,又正逢玄靳出生,於是太皇爺爺就將這對雙龍玦賜給了我們兄弟,並且請全京城最好的工匠分別在上頭刻了這兩個字,也就是說,玄靳打一出生,便掛在身上了,這是極重要的信物,我之所以不刻意示人,就是怕娘觸景傷情……」 接下來,朱玄隸又說了什麼,朱瀲彤全都聽不到了,她只覺耳際嗡嗡作響,亂成一團的腦子,再也容不下太多。 一切,全是那麼的吻合,太多的說詞,全都指向同一個論點:孟靳是她二哥!他們居然逆倫相戀! 晴空劈下的巨雷,打碎了一世的駕鴦夢……老天爺呀,您怎能這麼殘忍?既然不該相戀,又為何安排他們相知相許?既然安排他們相知相許,又為何不讓他們相守相隨? 如今演變成這樣,她哪兒來的勇氣告訴父母,他們的兒子與女兒曾經多麼的相愛,又該如何告訴他們。這個男人是她椎一愛得刻骨銘心,想生死與共的男人? 不,她說不出口,她沒有那個臉說! 她甚至……不曉得該如何面對自已,她竟愛上了自己的親哥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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