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樓雨晴 > 挽香 | 上頁 下頁 |
二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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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他知道? 「傻瓜!你以為你不說,我就不知道了嗎?那你也未免太小看我了。天底下的事,只要我有心,什麼事瞞得過我?」 多麼狂妄自負! 若在從前,她會嗤之以鼻,但在深入瞭解他後,她確信他有這個能耐。 「王丞相說,你是落水被他救起,他見你蕙質蘭心,於是收為義女。在這種情形下,只有兩種可能。一是蕭銘誠禽獸不如,打算殺人滅口;一是你備受羞辱,於是跳水尋死,了此殘生。可蕭銘誠這人我見過,他是利慾薰心,卻沒那個狗膽做出要盡天良的事,那麼,只可能是你存心輕生了。」 經他這麼一說,香漓頓時羞愧得無地自容。「你會不會看不起我──」 「因為你受了這麼深的屈辱與苦楚?」他低笑。「我沒那麼無聊。」 香漓愕然。「可是──我只是個被拋棄的女人。」她愈說愈小聲。 「那是蕭銘誠太愚蠢,看不見你的好。功名利祿,哪比得上佳人多情。」說著、說著,溫熱的唇萬般沉醉地流連於凝雪玉頸,並企圖往下偷襲。 香漓的氣息紊亂了起來。「你──你是真心的嗎?如果是你,你會為我放棄似錦前程?」意已亂,情已迷,但她還是堅持弄清心頭的疑問。 「你的問題真的很無聊。」拂開前襟,他繼續偷香。 「但我想知道。」如今的他,已是天之驕子,一身榮寵,這樣的假設,根本不可能存在他們之間,但她就是想聽聽他的回答,即便是謊言也好。 「那你就太不瞭解我了,宋大姑娘。我朱玄隸一生只求快活瀟灑,我會為了前途而放棄自身的冀求與快樂?哈,開什麼玩笑!」多麼狂肆任性的回答,這就是標準的朱玄隸! 「真的嗎?」她又驚又喜。 「我要你,小東西。」比起香漓,那些勞什子虛名,根本屁都不值一個。 他拉著她的小手,移向他亢奮的欲求。「這樣夠明顯了嗎?」 「那哪能相提並論……」明明是很嚴肅的話題,卻被他曲解得不正不經。 「在我來說都是一樣的。」他不會委屈自己的渴望,而只有香漓能滿足他,除此之外,其它的在他眼裡一點都不重要。 「你……除了這檔子裡,你腦中就裝不下其它東西了嗎?」她羞惱地嬌斥。 朱玄隸哈哈大笑,「那也要有讓我『衝動』的女人才成呀!除了你宋香漓,這世上能讓我獸性大發的女人還真沒幾個呢!」 香漓渾身一僵。「沒幾個?但並不代表完全沒有?」 她,一直都不是唯一…… 朱玄隸斂去笑意。「你在乎這個問題?」 「你以為我不會在乎?」遇上感情,再豁達瀟灑的女人都放不開,他太高估她的胸襟了。 「我以為……」不是沒想過,只是太過迷惘,太多的不肯定,連他都給不了自己答案。 「玄隸,在你心中,我到底算什麼?」終於,她允許自己流露出縷縷哀怨,不再以堅強偽裝自己。 「別問我這個問題!」他收回手,生硬地移開視線。 香漓輕咬下唇,暗自心傷。「是,我知道我不該問,但是玄隸,我不是你的最初,也不是最後,在你的世界中,我到底被定位於何處?你想過沒有?」 他不語,一陣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輕回── 良久,他低低啟口。「你真那麼介意?」 「對,我介意,我非常、非常介意,行嗎?」委屈地低嚷完,她側過身去,不再看他。 一段看不到未來,不知何時會結束,宛如曇雲的歡情,她情何以堪? 對他說過這些話的女人,不是只有她,一旦他身邊的女人有了逾距的要求,他的響應便是毫不眷戀地轉身,從不為誰停留,也不想被誰拘束,然而,面對香漓,他卻怎麼樣地無法放開她── 也許,這一次他是來真的了。 投注無比的真心,不知不覺中,她的情影已然融入靈魂,生命中再也不能沒有她。 低低歎息了聲,他投降了。 由身後輕環住她,傾身在她耳畔溫存呢喃。「給我時間,可以嗎?」 一時之間,他無法承諾什麼,但他會試著去做。 是該收收心了,浪蕩了二十多年,如今他才看清,好女人,其實一個就夠,今後,他會試著全心全意去對待懷中的女子。 香漓愕然回首。他這是在告訴她,他願意嘗試改變自己? 朱玄隸以微笑作答。 …… 月明知水,星兒滿綴,綺麗夜色下,歡情繾綣的人兒,為輕幽浪漫的夜更添韻致。 接下來的日子,兩人形影相偎,濃情如蜜。 他們的事早已傳遍,所有的人早將他們視為一對佳偶,暗自流傳著臨威王府與丞相府喜事將近。 對於這位救命恩人,王丞相有著太多的感激,自是樂見其成,滿心期待朱玄隸成為他的佳婿。 想起他,香漓便不自覺的揚起輕柔淺醉的微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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