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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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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晚上九點,手機才晌,他看見來電顯示是她,趕緊接起來。 「你……回臺灣了?」 「今天剛到。房子的事我聽說了,打了好幾通電話,你怎麼沒接?」她遲疑了下,才回應。「我在上班,手機沒帶出去。」 「你剛到家?」 「……嗯。」是真的還是謊言,他沒有再探究下去,改口說:「你現在住哪裡?我過去找你。」 她又是一陣遲疑。 「……去河堤邊那家咖啡廳,我等你。」 半個小時後,他終於見到她。 有個男人送她過來,他認出那人是徐靖軒。 隔了一段距離,男人在她下車時將藩外套遞給她,讓她單獨過來。 他瞥了眼遠方等待的身影。「不請他一起過來坐?」 「不了,我們待會兒還有事。」言下之意是她很急著走? 「你好像瘦了一點?」他皺眉打量。下巴都尖了,小小的鵝蛋臉及不上他一個巴掌大。 「最近忙,再加上生了場小病。」 「早叫你辭掉工作了,自己的身體也不照顧好。」手掌忙不迭覆上她額頭。「什麼病?要不要緊?你這樣我不放心,先搬到我那裡去好不好?我暫時不接任何工作,把你身體調養好再——」 她放任自己最後一次感受他的溫度,然後拉下他的手,低淺吐出:「我要結婚了。」 他怔住,忘記原本要說什麼。 「怎麼……」一切來得太突然,他錯愕得反應不過來。 距離他上一次離開到現在,交往應該不到半年吧?會不會決定得太倉促了一點? 「會不會……太快了?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結婚這種事——」 「我認識他六年了。」 「也、也對。」他千幹地道,突然不知該說什麼。 殷勤地追了她六年,脾氣好、無不良嗜好,好像真的沒什麼好考慮的。 「所以,以翔,我們以後不要再見面了。」 「為什麼?」他心急道:「你結婚和我們的交情一點關係都——」 「他介意。以翔,這讓我很為難。」他的聲音再次卡住。 她說過,如果覺得為難,會親口告訴他。 她說了,那應該就是這樣了,如果他會造成她婚姻裡的磨擦與芥蒂,她這麼做也對。 他無法反駁,胸口沉沉的,帶著揮之不去的鬱悶。 曾經想過右一天她會尋得屬於自己的幸福,卻枓不到,她會為了這個男人,將他毫不在意地舍去。 不見面沒關係,從對方生命中完完全全消失也無所謂,放下得輕如鴻羽……好一會兒,他們都沒再開口。 她面向河堤,仰頭望瞭望天空。「以前,我常常一個人來這裡,一坐就是一整天。」 「你都做些什麼?」他好奇問道。「看看天空。這裡離機場不遠,常常有飛機飛過。」然後在心裡想著,那些飛機裡,有沒有他? 「我不知道原來你喜歡看飛機。」他光坐都坐膩了。 她微笑,沒多做解釋。「以翔,他對我很好,以後我不會再是一個人,我會有一個家。所以,你不用擔心我。」 「嗯,我知道了。」高以翔點頭,雖然有那麼一點點不是滋味,仍是張手抱了抱她,給予他的關懷與祝福。 有個屬子她的家,是她十九歲後一直渴望擁有的,他是該替她高興,她找到自己要的幸福。 「再見,以翔。」她說了這句話,轉身,從他懷抱裡走開。 他一直看著她離去的身影,男人張手迎接她,她再也不是一個人,往後,卻換他要一個人了看不到她的日子……他不得不承認,心裡某一塊落了空的區域,空泛而失落。 坐進車內,車子駛離。 「這樣……好嗎?」都走遠了,她依戀的眼神仍在回顧,徐靖軒看得出來,她心裡仍然放不下高以翔。 「我不介意幫你演這場戲,但並不代表我認同你的做法。要分開的方法有很多種,為什麼要讓他覺得,你是身邊有人,再也不需要他了?」 「一定要這樣,他才會放心。」她太瞭解他,不這麼說,他不會放手。 「但事實是,你為他虛擲了十年青春,忍受寂寞、無助,甚至失去了一個孩子,你為他犧牲這麼多、付出那麼深的感情,他卻什麼都不知道,這樣對你很不公平。」高以翔明明就虧欠她那麼多! 「都過去了。」她知道離開會很痛,一次痛到底,再重新活過來,她不想未來的十年、二十年,仍在無盡的等待與失望中度過,反復折磨自己。或許,早在很多年以前,她就該這麼做了……她只是個平凡的女人,也會嚮往平凡的幸福,至少讓她在生病時,有雙臂膀可以抱住她,不要讓她一個人在黑暗中摸索、害怕,這只是一個很渺小的願望。 她想放掉這一段,唯有割捨得徹徹底底,讓他從生命中離開,然後用時間去平復,有一天,她必然可以重新開始。 「喂,我知道藝術家都比較不修邊幅,不過你好歹頭髮也去修一下,不然我會以為你想改行當街頭藝人。」小羅這麼對他說時,高以翔才猛然想起,是該去剪一下頭髮了。 然後他發了三分鐘的呆,思考要去哪裡剪。 以前他的頭髮都是湘湘在修,八百年沒上理髮院了。 他接受小羅的建議,去那家頗負盛名一連收費都盛名得很驚人的美髮院,剪完頭髮後,又發了三分鐘的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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