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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你似乎還沒弄清楚——現在是我娶你,不是你娶我。」早早從了她的姓,不是入贅是啥?

  原諒來打一開始,存的便是這鬼心眼。

  何妨?娶妻抑或贅夫,毫無爭辯必要,重要的是,那人是她。

  天際濛濛泛著白光,他便醒了。

  慣於少眠,總在她醒來之前,將一切先打理好。

  然而近日,他貪懶了,凝視臂彎裡蜷睡的香軟嬌軀,無比眷戀地摟著,怎麼也不捨得鬆開分毫。

  以往同處一室,不是沒見過她的睡容,只是那時極為自製,從來不敢、也不能放任自己,如此肆意凝視。

  她睡著的模樣孩子似的,兩頰泛著淺淺紅暈,唇兒微翹,似在誘人採擷……

  他想起,昨夜裡是如何恣意品嘗它,一遍又一遍,有幾回失了自製,吮弄力道重了些,她抗議地咬回他,可那樣的挑釁對男人而言只是更加助長了獸性。他不只入侵柔軟唇腔,更得寸進尺,進佔那無人到過的甜美芳徑,深深地奪占每一寸。

  從未想過這一生還能擁有屬於自己的事物,可她自己送了上來,一旦抓牢,說什麼也不會再放。

  思及此,他抑不住一腔狂潮,俯首輕吻嫩唇,怕驚醒她,不敢吻得深,只是柔柔地貼吮著,感受唇兒的溫軟滋味。

  他的。

  那麼美好的她,是他的。

  懷中嬌軀動了動,那當下,他也沒多想,不知怎地就掩飾地閉上眼。

  穆朝雨動了動腰杆,睜眼醒來,酸軟及疼痛立即毫不留情地襲來。

  她抬眸,看了看近在咫尺的臉容,很快地憶起昨夜的放肆縱情。

  可惡,也不曉得要憐香惜玉些。

  好幾次,他纏得過分了,她會報復地捏他腰際,軟軟抱怨。「混蛋!輕些——」

  玩得正在興頭上的男人,全然不加理會她的抗議,居然當調情似的,已更深重的襲擊力道回應她……

  那些阿嬸、嫂子們說的沒錯,男人上了床榻,果然個個都是禽獸!

  她越想越氣,張口便往他唇上一咬。

  自己的唇都被親腫了,咬他幾口也不會過吧?

  浥塵也知自己昨夜是過分了些,默默任由她使小人招數報復。若她開心,愛怎麼咬、怎麼捏都隨她去。

  她不安分地這裡鑽鑽、那裡動動,也不曉得在做啥,溜到了床尾,伸直了掌在他腳底板上比劃,口中喃喃碎語:「約莫一掌半啊……」

  他心下有數,也不戳破,隨她擺弄。

  她又爬回床頭,食指點點他鼻尖。「不是我要說,能娶到我真是你的福氣!」

  哪有人如此大言不慚誇著自己?他暗自好笑。

  「話又說回來,你也不差啦!」她伸手摸摸他頰容,玩玩耳垂,再摸摸肩背、腰背。

  他暗自隱忍。再任她這樣摸下去,他就要把持不住了——

  所幸她玩了一會兒,便自己窩回他懷中,圍著他腰間再睡一會兒。

  不知不覺,竟又朦朧睡去。

  等到再次醒來,身畔已不見那一夜共枕的人兒。

  穿妥衣物出了房門,聽見灶房傳來聲響,他循聲而去,見她正蹲在迭放柴火處,斧下劈的東西有些眼熟……

  他眯眼細瞧,認出那是他睡了大半年的木板床。

  難怪今早醒來房好像空了些,原來是教她給劈了當柴燒……

  胸房暖熱著,他上前接過鐵斧。「我來,當心木屑紮了手。」

  她大方出讓,蹲在一旁托著腮望他。

  「欸,我們今天不做生意了,好不好?」

  他看了看窗外天色。今日起得晚了,休息一日也無不可。

  「好。」

  「那我們備點牲禮去掃墓,讓爹看看你。」

  他劈砍木板的手停滯了會兒,再度流暢落下。「一直沒問你,當初——為何挑上我?」

  這疑問存在心底很久了,並非他要妄自菲薄,而是在那當下,他看上去確實很糟糕,連牙婆都對他不抱任何指望了。

  她奇怪地回瞥他。「咦?不是你先抓住我,要我帶你走的嗎?」

  那揪握她裙裾的手勁抓得可牢了,活似生怕她不要他,眼裡滿滿都是翼求與渴望。

  「……就這樣?」

  「是啊。」她又不是什麼嬌貴千金,從來都不需要僕奴,打一開始,原意便是想求個伴,這事得要兩廂情願,而他正好原意跟她走,那她就帶她走。

  若是兩人還處得來,便結為夫妻,若是無緣,就當一世家人,將來遇上合意的男子,再讓他以兄長名義將她出嫁。

  她全都盤算好了,只是沒料到,這人性子比她料想的還要有趣,逗著逗著,倒也上了心,逗出三分憐意、七分情意,比自己以為的還要更喜歡這買回來的夫婿。

  就算是僕奴,她也不會讓人為她拭腳穿襪,那些舉動,她全當是閨房內的情趣,受下他的溫存貼心,一如他病著時,她也願為他擦身換衣。

  浥塵瞪著她,良久說不出一句話來。

  張口、閉口,反復了數次,仍是呆愣著。

  「我……我……」當時只是餓得頭昏,又聞到她手上的面餅香,哪知道自個兒抓住了什麼……

  但,要說嗎?

  他抬眼看了看她,又垂下頭,默默劈柴。

  還是瞞住她,一輩子都別說好了,姑且就當它是個——嗯,美麗的誤會。

  這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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