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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你轉世過。」她篤定地問:「是不?」

  「沒錯。」要想離開迷海,又想要保有身為罪神的神力,這是唯一的法子。

  「原來如此……」她喃聲應著,不一會,芳容上的神情逐漸變冷,「你究竟找我何事?」她怎不記得,她曾和這名同伴有過什麼交流?她沒記錯的話,在今日之前,他們甚至不曾說過半句話。

  十分看重她的臨淵,朝她采出一掌,不疾不徐地對她勾勒出美好的遠景。

  「我可令中上淹沒在氾濫的川水中,只要你再發揮神力施以疫情,不出一年,中土就將為你我所有。」當災難降臨中土,大挫帝國國力之後,他再以救世之主的姿態出現,一舉推翻掉皇帝,並取代三道裡什麼事都不做,也再派不上用場的天孫、女媧與海皇后,屆時,不只是中土,就連三道也將歸他所有。

  「我不呢?」又不曾欠過這傢伙什麼,她何須幫忙?

  「你甘心再當個神囚,繼續被海皇困在這座迷海裡?」臨淵好笑地看著自始至終都是囚犯的她,「你不需倚靠海皇,我亦可保住你的性命,哪怕是上岸或是離開迷海也無所謂,只要你跟我走。」

  她想了想,「你要用你的神力讓我活著?」的確,北海辦得到,他也是有可能辦得到。

  「若你願的話。」

  「我來這,只因我想知道主使者是誰而已。現下,我已知道了。把觀瀾還給我。」

  她淡淡道出來意,並在說完後,以波臣來不及阻擋之姿,飛快地閃身至波臣的面前,一掌拉開波臣之手,一掌將觀瀾拉走。

  「你……」遭她輕觸,臉上表情又蒙上一層痛苦的波臣,頗費力地站在原地喘著氣。

  「我給了你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面色顯得有些陰森的臨淵,將最後好意的勸言說出口。

  「我不要。」她不感興趣地回拒,揚手替觀瀾解了穴後,再順道將她往旁一推。

  臨淵立即朝她探出一掌,「那咱們只好見真章了!」

  也立即回掌的漣漪,一掌與他的在空中相遇,兩兩相觸的掌心裡,皆傳來了彼此深厚的勁道,站在一旁的觀瀾愕然地看著他倆,發覺他倆的掌勁不相上下。

  「漣漪……」見她赤手空拳,又只有一人,深怕她不敵的觀瀾,強忍著一身迷香尚未完全消退的不適感,自一旁兵士的手上奪來一柄劍,在擊退兵士之余,試著想要上前一幫漣漪的忙。

  「你先走,別在這礙事。」漣漪看也不看她一眼,兀自專心地與臨淵一較高下。

  「休想!」取來三叉戟的波臣,揚戟朝觀瀾一刺,險些也讓觀瀾在臂上留下三個與淘沙同樣鮮血淋漓的孔洞。

  額問在不知不覺問已開始沁出細汗的漣漪,在已運上神力之後,卻仍無法使得臨淵有過絲毫片點病痛,知道神力對他無效之後,凝於體型壯碩與否上的差異,她隨即收掌,一掌奪來掉落在地上的長刀之後,臨淵也已抽出腰間的佩劍。

  刀劍交擊過後,沉重的力道,令她的掌心感到麻痹的痛感,她飛快地抽刀回身,在往後退時直退向觀瀾的方向,分心地探出一掌釋放出神力,令團團圍住觀瀾的兵士們一個個相繼倒地,但這時已來到她面前的臨淵毫不客套地揚劍襲來,逼得她不能再顧及觀瀾的安危,只能全心為自己保命。

  一手撐著三叉戟勉強站起後,整個人暈眩得有些站不住的波臣,不甘地咬緊了唇瓣,她顫抖地抽出藏在鞋邊的短刀,在他倆你來我往之時,看准了時機,使勁全力朝漣漪擲去,感覺到刀風的漣漪雖是在千鈞一髮之際偏首閃過,但短刀仍是在她的頸畔劃下一道血痕。

  感覺似有溫熱的液體自她頸畔流下,已退離臨淵面前的漣漪,才抬手要摸,另一道來得無聲無息的身影,立即摟過她的纖腰,一把將她攬進懷裡,並低首吮上她頸畔的傷口。

  本想追上去再補上幾劍的臨淵,在看清來者是誰後,驀地止劍往後退了幾步。

  低首舔去漣漪頸上的血絲後,北海懶洋洋地對著他打招呼。

  「別來無恙。」

  覺得頸畔不再那麼痛的漣漪,摸了摸傷處,再看向北海此時顯得有些興奮的眸子,她輕聲一歎,自顧自地離開他的懷中,走向仍在一旁的觀瀾,拉著她一塊回到船上準備打道回府。

  「百川終須匯海。」北海扳了扳頸項,「我一直在等著看你要到何時才會主動找上我。」

  「你喚出狼城來了?」早就感覺到狼城存在的臨淵,上上下下地打量著這名曾在他身上,留下一記險些要去他性命的刀傷的看守者。

  北海兩肩一聳,「玄武島住厭了。」

  「你還是和以往一般,不願一統中上奪回神子之權?」他太過瞭解這個只會沉溺於女色的海皇了,想必這傢伙百年前後定仍是同個樣,依舊只貪近歡而下去為遠利著想,更不會去顧全什麼大局。

  他理所當然地點點頭,「是沒那個閒工夫可奉陪。」百年前都不去摻和了,他何苦在大睡一場後,還得繼續為他人煩惱那麼多?

  一直以來都很瞧不起他的臨淵,愈看他那副輕佻的德行,就愈怨上天怎盡將所有的好處都給了這名海皇,而不將力量分給真正有需要的神人。

  「你還配當個海皇嗎?」枉費神子如此苦苦等待這傢伙一場,這個海皇不過是空有虛名而已,不像他,就算他身在中土,這些年來他為海道的一統大業做了多少事?遠自南域到其他三道,都有過他為神子盡過力的蹤跡。

  「就算我再怎麼懶,這頭街,也輪不到你來搶。」覺得與他聊著聊著,就愈感生厭的北海,事前也不打一聲招呼,在話尾一落後,笑笑地握拳朝旁轟出一拳,正中躲在他身後又想偷襲他人的波臣腹部。

  在波臣當場不支倒下後,言之有信的北海扳扳拳頭。

  「這是給你的教訓,我警告過你別多嘴。」早料定她的嘴巴守不住秘密。

  「神於不需仰賴你,因自然會有人取代你。」從很久以前起,就自知不是北海對手的臨淵,冷冷瞧了波臣一眼後,抬首向這個好運總有一天會用盡的海皇撂下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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