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綠痕 > 第一武將 >
二十三


  第五章

  走上百來階的山階後,映入眼簾的,是座巨大的石制山門,山門之後,則有座躲藏在雲霧裡的莊園,夜色抬首靜看著熟悉的門匾,怎麼也沒想到,解神竟會遷居到這種與世隔絕的地方。

  領著她來到此地的風破曉,在她站在山門前許久,遲遲不敲門入內時,有些納悶地瞧著原本一心想來此地,可到了這後,卻一反前態的她,在她面上,他有些意外地看見了不安,就在他想開口問問是怎麼回事時,山門門扉已遭人開啟,前來迎接她的男子在見了她後,溫和的臉龐上即漾出笑容。

  「大師兄。」夜色朝他微微頷首。

  「師父等著要見你。」旬空親切地拉著她的手,也不管夜色的表情有些訖異,就帶著她往裡頭走。

  跟在他們後頭的風破曉,在進了山門後,四下打量著這座看來樸實的莊園。關於她師門的事,他大抵知道一些,她的大師兄旬空,一心一意服侍師父解神,並負責整理門務,二師兄截空則接任掌門之職,排行第三的她,在十六歲那年返回中土後,即沒再回過師門。

  一路跟到莊內的某座大宅前,在夜色被旬空帶進裡頭後,門扉隨即關起,被晾在外頭的風破曉,才在想這座莊園怎麼都沒什麼人時,一串腳步聲即在他身後傳來。

  當夜色再次踏出門外時,與她一道前來的風破曉,已經在院裡和她的二師兄截空打起來了,絲毫不為此感到意外的夜色,知道會生事的人絕對不會是那個姓風的老實人,而是她那總愛將每個踏進師門的人踩在腳下,以證明掌門身分的二師兄截空。

  某些人與事,無論經過了多少年都不會變,尤其是性子。身為大師兄的旬空,之所以放棄掌門之職,是因他自知武藝不如人,故而專心侍奉師父,而截空在未當上掌門之前,則對她忌憚得很,總怕掌門之職會落到她的頭上,在他接任掌門之後,截空仍是怕她會回來與他搶掌門之位,七年前她離開時,最快樂的人,非截空莫屬,就在她今日回來後,只怕截空又將因她而煩惱得夜夜難眠。

  冷眼旁觀的夜色,靜靜看著原本可與截空拆招拆得不相上下的風破曉,在截空使出雙刀時,依舊沒拔劍相向,然而並不欣賞他這等禮讓作風的截空,並未因此而下手輕點,或是著在來者是客的身分上客氣些,當兇猛的刀風一刀削下他的一緇發時,神色有些痛苦的風破曉,氣息開始變得紊亂,而夜色也立即察覺了這一點。

  他的內傷根本就沒好。

  這個蠢男人,在與截空過招之前為什麼不先說清楚?還一直讓截空?他以為除了她外,別人會很珍惜他的性命嗎?

  並不在乎輸給別人的風破曉,眼看截空眼中充滿志得意滿的眸光,心想已差不多的他,朝截空抬起一掌稱降,並反收勢不願再打,可覺得他處處在退讓的截空,卻沒停手的打算。

  在截空刀勢再起時,夜色動作飛快的來到風破曉身側,以兩指夾住刀身,阻止截空再對他下手,不只是截空因此而感到錯愕,就連風破曉面上的神情也有些訝異。

  「他不是來踢館的,且他有傷在身,就算是勝了,也不光彩。」夜色將冷眸瞥向截空,「二師兄,到此為止吧。」

  在夜色鬆開兩指時,才有法子收刀的截空,滿心防備地問。

  「你在裡頭對師父說了些什麼?」

  「我什麼都沒說。」從頭到尾都是解神在講,她一個字都沒開口。

  截空並不相信,「你們談了很久。」

  「你放心,掌門之位我沒興趣,我這就走。」知道他在防她什麼,夜色別過芳頰,毫不留戀地轉身離開好不容易才回來的師門。

  「師妹!」就在截空松了口氣時,一道清亮的男音大聲地在他身後響起。

  快走出院門的夜色,回頭瞧了瞧與截空截然不同的旬空一眼。

  「師父要你在這住個幾日歇歇腿。」急忙跑來留人的旬空,笑意可掬地接過她身上的包袱。

  她冷聲回拒,「不了。」既然解神不想見到她,截空又怕她來搶掌門之位,她沒必要留在這不受歡迎的地方惹人厭。

  「這是師父的命令。」絲毫不以為件的旬空,再次熱情地拉著她的手往回走,「你不會不從吧?」

  她沉默了好一會,有些不明白解神在想些什麼。

  「是。」

  「風城主若不介意,一塊在捨下住個幾日吧?」在走至風破曉的身旁時,旬空順手也拉過他。

  「我?」風破曉猶豫地看著夜色,「但……」這樣真的好嗎?

  「還有,家師想見見你。」旬空在他面前站定,將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會後,微笑地以兩掌重重拍著他的肩。

  他指著自己的鼻尖,「見我?」

  「這邊請。」也不管風破曉有沒有答應,負責傳話的旬空又是拉了人就走。

  「可夜色……」他邊走邊回頭看著獨自往花園走去的夜色。

  「先讓她靜靜。」旬空一骨碌地推著他在廊上走,在抵達解神的房門前時,開了門就將他給推進裡頭。

  在見過解神後,心情百般複雜的夜色,並沒理會那個被拉走的風破曉,在灰濛濛的天際飄下細雪時,躲進花園裡的她,坐在亭中靜看著被雪掩埋,除了死寂的白色外,再無他色的園子。

  早知道……她就不要來這了。

  解神見到她的反應,仍是與當年一般的冷淡,他並不問她為何來此,似乎早已知道黃琮已死這事的解神,也不問問他的同門師兄弟的黃琮為何自縊,解神只是對她說了件往事,一件,當年他曾阻止過的往事。

  「我師父找你做什麼?」當風破曉踏進亭子裡時,她頭也不回地問。

  「他希望我在這住個數日,因他要幫我治傷。」

  她一臉不可思議,「他要幫你?」別說是他人了,就算是本門弟子解神也從沒對誰這麼好過。

  「嗯。」他也覺得有點受寵若驚。

  「我想獨處。」只想靜一靜的她,在問完話後馬上趕人。

  風破曉看了看她,回想起解神對他說過些什麼後,自顧自地走至她身旁坐下。

  「你沒聽見我說的話嗎?」

  「聽見了。」他不動如山,「但我不能在這時丟下你。」在她面前,解神說不出口的,黃琮說不出口的,他得代他們說,而且,他也無法在她備受傷害時袖手旁觀。

  沉默地坐在她身邊一會後,他輕聲地問。

  「你知道前因了?」

  「你早就知情?」或許不知道這件事的人,就只有被蒙在鼓裡的她。

  「你娘曾告訴過我。」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