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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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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了熱意熾人的火圈,冰冷的海風拂面,總算較清醒些的飛簾,看著火圈中的漢青,回想起他在死前所說的那些話後,她環顧了四下一會,最後一次把這座她自小居住的島嶼給看清楚,而後她揚起一掌加強了火勢,溫暖明亮的火光映在她的臉龐上,大火很快便吞噬了火中的一切,在目送漢青遠定之際,她決定照著漢青的話,這一次,真正的離開海道。 「可以走了嗎?」石中玉站在她身旁輕聲地問。 「嗯。」她深吸了口氣,以袖抹去臉上的淚水。 「那走吧。」石中玉一把拉著她的手,腳步飛快地往另一個方向走,但發現他並不是走向破浪的飛簾連忙扯住他。 「破浪他……」難道他要留破浪一個人去對付兩個島主? 他老兄一點也不擔心,「死不了的。」兩個島主和一大票人,跟夜色的雙刀比起來,這對破浪來說只是小意思。 「但兩位島主……」她還是下放心,無論是敵是我雙方。 石中玉皺皺鼻尖,「嗯,他們是死定了。」 飛簾聽了立刻拉開他的手往回走,石中玉不得不緊急停下腳步,回頭去攔住那個想攪局的她。 陣陣刺耳的兵器交擊聲中,滿頭大汗的觀瀾,無論再怎麼閃躲,或是避離得多遠,破浪手中那像長了眼的槍尖,就是會準確地朝她刺來,感覺自己從不曾距離生死邊緣這 麼近的觀瀾,在又一次遭纓槍刺中手臂後,忍著疼痛閃躲至一旁,發現這個明明就有很多機會可取她性命的破浪,雖然槍槍都傷人,卻從沒有一槍對準過她的要害,而看似遊刃有餘的他,臉上也沒有半分認真的神情。 他在手下留情? 在破浪下一槍刻意避開她的臉頰,準確地剌中她耳際的耳環時,某種被羞辱的感覺,頓時泛滿了觀瀾的心頭。 兩旁眼看他倆不是破浪對手的人們,在握著兵器想上前支援時,破浪飛快地一槍刺向他們面前的廣場地面,再以槍鏈扯回纓槍,轟隆震耳的聲音頓時自一旁傳來,滄海回頭一看,原本山頂站滿人的廣場崩落了一隅,圍觀的手下們也隨著毀壞的地面,由高處掉至下方遠處婉蜒的石階上。 還未定至近處,就被一記掃來的槍風給怔住的飛簾,還來下及閃躲,便被石中玉快手快腳的給拎至一旁。 發現他倆的破浪,看了看飛簾臉上的神情,他兀自哼了口氣,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槍刺中滄海的大腿後,一心二用的他再以另一槍的槍桿,打橫地往觀瀾的腹部一擊,將觀瀾震飛跌至遠處,接著同時收回雙槍的他,將兩槍架在胸前各看了倒地的他們一眼。 「今兒個算你們運氣好,因她的面子夠大。」沒興趣再打下去的破浪,臨走前不忘要他們向另一個沒到場的島主傳話,「替我轉告那個海盜,往後少在我的地盤裡搶東西。」敢搶卻不敢面對他?下回那傢伙就別讓他遇到。 兩手撐在地面上的觀瀾,在破浪收起雙槍,走至飛簾的身旁一把拉走她後,她試著想直起身子,看向同樣也無法站起的滄海就倒在遠處,在她兩臂上的鮮血滴落在地上的那瞬間,無法動彈的她,這才猛然發覺自己四肢的穴位已被封住,不但無法催動內力,更無法栘動自己半分,她不可思議地看向四肢的傷處,這才發現破浪從頭到尾並下是在傷她四肢,而是他在以槍尖點穴,當他刺完最後一槍時,也已完成他所有的封穴法。 豁然明白了這點的觀瀾,當下一陣冷意直襲向她的全身,終於體會到四域將軍與他們之間差距的她,瞠大了雙眼,兩手開始不斷顫抖。 她總算知道,多年來一直守在東域不出兵的破浪,為何會任六器來攻打海道,而沒有任何反應,更不怕六器來搶功,因為就像孔雀沒把地藏看在眼裡一樣,海道三位島主……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 同樣也被破浪身手怔住的飛簾,連回頭的機會也沒有,就被像在趕時問的破浪順著一路通到海邊的石階由山頂拉至山腳下,在來到石階盡處時,令她意外的是,空無一人的海灣邊,並沒有原本她聽說被滄海派了不少的兵員,反而只有一艘人子的船在等著他們。 「力士,起航!」抱著她跳至船上後,破浪朝在船尾等候已久的力士吩咐。 最後一個上船的石中玉,在船隻緩緩離開海灣時,在遠處的海面上瞧見了大批從另一島趕來正朝他們這兒前進的船隊,似乎是打算攔住他們。 「早料到你們會來這招。」他撇了撇嘴,轉頭看向已經累癱在一旁的愛染。 愛染朝他搖搖手,「我不行,沒力了……」嚇人也是很花力氣的。 大歎不妙的他趕忙再看向樂天,得到的答案也是一樣,眼看著就要被那些船隊追上時,一陣清風忽然吹過石中玉的發梢,他愣了愣,緩慢地轉動眼珠子,與所有人不約而同地看向代替她們施法的飛簾。 在他們順風的情況下,逆風的海道船隊,漸漸被遠拋在後頭無法追上,在快抵岸前,破浪皺眉地看著一身血濕狀似疲憊的飛簾,走上前按下她施風的雙手,大剠剠地在人前將她拉進船艙裡並關上艙門。 站在光線下明的船艙中,飛簾默然地看著難得委下身段,正在替她換衣服的破浪,在他脫掉她帶著濕意的衣裳,為她換穿上他的外衫時,她按住他的手,語音略帶顫抖地問。 「你為什麼要來?」 破浪的動作頓了頓,低頭拉開她的手繼續為她穿妥,「因你迷路了,所以我專程來把你搶回去。」 冰冷的小手捧起他的臉龐,藍眸深深望進這個總是不肯老實對她說話的男人眼底。 「能不能就對我說一回真話?」可為她不顧一切跑來海道,可為她力戰兩名島主,卻沒辦法敞開心房?這男人,怎麼在她面前總是這麼彆扭? 看著那張寫滿滄桑與傷痛的小臉,破浪的心不禁為她隱隱作痛。 「我不能不為你而來。」他沉默了一會,正色地直視著她湛藍的眼眸,「因我不是個叛徒,我不能背叛我自己的心,這樣你滿意了嗎?」 接連看過太多傷心後,一絲屬於他的溫暖,自他的話裡,悄悄溜進了她的心房,他以指揩去溢出她眼角的淚,她顫動地撫著他的臉龐,而後無法克制地環住他的頸項將他抱緊。 「有人對我說,你為我神魂顛倒……」她悶在他的懷裡。 「你能承認我就能承認。」他一點也不肯吃虧。 「還有什麼是你沒老實對我說過的?」她稍稍拉開兩人的距離,側首凝睇著他,「有沒有?」 他有些不自在地開口,「我好像一直忘了告訴你……在我眼中,我的喜歡和愛,都是同樣的東西。」 她眨了眨眼,「同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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