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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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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雀想了好一會,半晌,嘲弄地眯細了一雙鳳眼。 「該不會是……你不會用?」聽說那個神器以往是女媧在用的,女媧乃是神人,而馬秋堂,只不過是個神子。 「馬上給我離開黃泉國。」已經蓄勢待發的馬秋堂架劍在手,再給他最後一次的警出口。 孔雀一臉無所謂的模樣,「不走呢?」 直刺向他的劍尖立即回答了他,孔雀在劍尖近身之前,不慌不忙地拔出手中閃爍著白光的百鋼刀,輕鬆地與他拆招。 「聽我的探子說,你在十歲前,從未握過兵器也不曾練過武,能有今日,看來你還滿努力的,只不過……」孔雀輕挑地笑了笑,乘隙以一掌擊中他,「你最起碼還差了我十年的功力。」 不愧是四域將軍…… 口中嘔出絲絲鮮血的馬秋堂,在今日才明白,帝國的四域將軍究竟是為何能夠為皇帝獨撐一片天地,而他與孔雀之間的差距又是多少,他不甘地劍勢再起,劍劍直撲人面。 「聽說你曾與石中玉見過一面。」孔雀在百忙之中還有空與他閒聊。「算你運氣好,遇上的是那顆宅心仁厚的笨石頭,其實石中玉要滅你黃泉國不難,他只是懶得那麼做,你該為此心存感激的。」 馬秋堂一劍架在他的刀上,「你想在九原國之後滅了黃泉國?」 「一個黃泉國,我尚看不進眼裡。」意氣風發的孔雀,在震開他手中之劍後,像是在玩貓逗耗子似的,每每手中的百鋼刀快砍中馬秋堂的要害時,刻意止刀再砍向別處,就是不一下子擊敗他,只是擺明瞭在挫他銳氣。 這人如此看輕的馬秋堂,不禁心火驟起,他以一劍重重逼退孔雀數步,揚劍飛快奔向他。 殘像? 孔雀一愕,怔看著朝他奔來的馬秋堂身影分成十人,人人不同的姿態令他分不清哪個是真哪個又是假,他趕緊瞧著地面上經日光照射出的影子,想借此找出何者是真,可他赫然發現,十人的腳下,皆有真實的影子。 全都是真的? 「有意思……」 孔雀眼中迸射出興奮的光芒,在所有的馬秋堂皆揚劍刺向他時,他將手中之刀飛快地舞成一圈圈有如漣漪的刀圈,不但一鼓作氣將他們全數隔擋住,並以刀尖準確地擊中馬秋堂手中之劍,今馬秋堂手中之劍頓時碎成無數泛著銀光的細片。 被激出鬥志的孔雀乘勝追擊,快速近身一掌擊向馬秋堂的胸膛,這他後退拉開兩人間一段距離後,再拿出威震西域的看家本事。 「破空斬!」 隱隱震動的大地,在強大的刀威之下,地面上的碎石與沙粒紛紛浮飛而起,仿佛要一刀斬斷空間的刀氣,隨即以難以閃避之速沖向馬秋堂,中掌的馬秋堂見狀,雖明知定要閃開這一刀,但在這麼近的距離下卻己來不及避開它。 紅色的髮絲在刀氣抵達之前拂過他的面頰,在千鈞一髮的那刻,花詠飛身落在他面前,用盡所有的力氣,兩掌重重將他拍擊而起遠遠落在一旁,她再取出身後的冥斧,轉身以手中的冥斧抵擋殺來的刀氣,但非冥斧主人的她無法發揮冥斧的威力,刀氣在沖向她時掃開了她手中的冥斧,雖然冥斧因此而減低了刀氣,但刀氣仍是在花詠的身上狠狠斜劃下一刀。 「花詠!」 為花詠奮不顧身代死的舉動,深感震驚的孔雀也怔住了,在那片刻,怒火如焚的馬秋堂拾起花詠掉落在地的冥斧,一斧平空砍向孔雀,發揮出神力的冥斧,當下轟聲隆隆地撕裂了前方的大地,回過神的孔雀,在間不容髮的那一刻趕緊飛身躍起,但算准了他舉動的馬秋堂,所擲出的下一斧已在空中截住了他,一斧直砍向他的肩頭,孔雀連忙橫刀一擋,他手中由帝國第一鑄將所鑄的百鋼之刀卻不敵斧勁,不但應聲而斷,並任冥斧砍中了他的肩頭。 肩骨已斷的孔雀在跌落至地後,他忍痛地拔出還嵌在肩上的冥斧將它扔至一旁,再一手緊按著胸口,試圖鎮壓下被冥斧餘震震得大亂的心脈,而後,他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崩裂開來深不見底的大地。 「哈……」半晌過後,孔雀突兀地笑了一聲,緊接著開始笑得難以自抑,「哈哈哈!」 蹲在花詠身旁的馬秋堂,憤然轉首瞪著他,隨即目光落至掉落在近處的那柄冥斧上。 「哪,冥王。」孔雀抬起兩掌示意他休兵,並心情很好地朝他拋了個媚眼,「早些學會如何使用你的神器吧,我很期待你神功大成的一日,你可別讓我等太久喔。」 受了數掌,難以再戰的馬秋堂,並沒有阻止孔雀的離去,他心急地探向受了一刀,傷口自肩頭蔓延至腹側的花詠,救急地先為她點了穴,再脫下衣衫按在她的傷口施壓為她止血,就在這時,一隻冰冷的小手撫上了他的面頰。 「花詠?」他按住她的手,見血色盡失的她緩緩張開雙眼,可他卻發現,此刻在她眼中,她所看的人似不是他。 「你揮斧的樣子……很像女媧。」她微微一笑,眼底有著無限眷戀,然後在下一刻閉上了眼睫。 黃泉國,就交給你了…… 自那日起,他就變成了另一個人,他再也不是他。 城門遭攻陷的警鑼聲,時常出現在他的夢裡,無論經過多少年,還是會將他給驚醒,並令汗水濕了他一身再也難以入眠,為了杜絕那種聲音再次出現在他的耳畔,他將原本聳立在大漠上容易受襲的黃泉國移至地底,在地底重新建造了一座龐大的地都,亦建築起一道深埋往事的屏障,好讓他能夠忘記那道曾在烈日下擋在他面前的身影。 他還記得,那日天際的顏色,是浴血般的鮮紅,風中的氣味帶著絲絲血的腥味,悶鬱得幾乎令人窒息。 兄長戰死的消息首先傳至城裡,在他還來不及悲傷時,敵軍已攻陷了城門,如海浪般湧進了城內,不久後城中火光四起,潰逃的人們在他面前拼命奔跑著,無人記得他的存在,那時的他也忘了自己是什麼身分,他只是一心想要出城找到兄長,並叫父王快些回城擊退那些正前往宮中的敵軍,於是在那一片暴亂中,他隻身策馬逃出了淪陷的城都,來到戰爭仍在繼續的大漠裡,並讓自己陷入被殺的危險中。 敵軍一箭正中馬喉,被馬兒甩落在地的他滾了很遠,在他昏茫茫地自沙地上爬起時,認出他身分的敵軍已來到他的面前,射財著刺眼陽光的大刀照亮了他的臉龐,在他最危急的那一刻,父王嘶吼聲自一旁傳來,下一刻,父王高壯的身軀已擋在他的面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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