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綠痕 > 盤絲(上) >


  「她身上的傷,你可有法子治?」抱著懷中體溫一點都不高的人兒,眉宇間染上了抹擔憂的滕玉,將她抱至對醫術頗有研究的法王面前。

  「慢著,大師兄。」法王忙要他清醒清醒,「你可還記得她來自神界?」鬼後憎恨天帝又不是一日兩日的事了,要是讓鬼後知情他助神界之神一臂之力這事,那他們四個都要吃不完統統兜著走啦!滕玉完全不接受拒絕,「我要你治她。」

  「我若說不呢?」雖說頂頭老大得罪不得,不過他還是想挑戰看看滕玉的底限。

  「那,就得看我的心情了。」滕玉不疾不徐地朝他一笑,看向他的目光,簡直就像是在看著砧板上的魚肉。

  明知法力不如他,所以每回就只會搬出惡勢力來威脅別人……滿心不情願的法王,臭著張臉,先向他示意將客人帶至莊內客房的寢室,再派人找來廣目暫代他倆主持大局。

  可就在以兩指覆上子問右腕的脈門上後,坐在客房裡的法王,在震愕之餘,不得不懷疑地再多看了子問兩眼。

  「如何?」捺著性子在一旁等的滕玉,在法王發起呆時,忍不住伸手推推他要他回神。

  「她……」他雨眉攬得緊緊的,「傷得不輕……沒死,算她命大。」

  「能救得活嗎?」雖是稍稍放下心中的那塊大石,但滕玉仍是想要更進一步的肯定。

  診完了右腕立刻換左腕,可得到的卻是更加迷惘……法王甩了甩頭,試圖就這樣甩去所有的矛盾與煩惱,可眼前的這個女人,卻又如鐵證般地,的確就活生生地出現在他的面前。

  「法王?」法王小心翼翼地瞄他一眼,「大師兄,你現下心情好嗎?」

  「想說什麼就說。」滕玉將冷眉挑向他,登時法王的氣勢少了一大截。

  「方才我說她來自神界,此話,其實並不正確。」滿面迷思的他,再三看了她一會兒,「她並非神界之神。」

  一絲訝異掠過滕玉的眼瞳,令他忍不住再三地看向她那張不施脂粉的雪白面容。

  百思不解的法王,怎麼也想不通地瞪著這名嬌滴滴的大美人,「還有。她也非人間之人或魔界之魔或是妖界之妖。」習醫近五百年,他還是頭一回診不出病患來歷。

  「鬼?」法王再次搖首,「不是。」既有氣息又有脈動,當然不屬於他們鬼界。

  「修羅道?」聽人說,這幾年修羅道擬人的功力可說是更上一層樓了。

  「更加不可能。」打從開天闢地以來,修羅道裡就連個女人的影子也沒出現過,且就算修羅道要擬人,也絕不會去擬個女的好壞了他們的規矩。

  「那……」備感挫折的法王,仰天長歎了一會兒後,不得不沮喪地拉下臉承認。

  「事實上,她究竟是哪一界的眾生,我就連一點頭緒,也沒有……」

  難得有神回來的戰神宮中,打一清早起,細細碎碎的哭聲,即吵得平常都四處遛達難得回宮睡場覺的某兩位神仙,肝火旺盛地自床中坐起,而後各頂著一張沒睡鮑的臭臉,也不管有沒有更衣,便攜著滿腹的起床氣來到外頭的大殿,用力瞪著那個窩在階梯最底下,已是哭成梨花帶雨的繁露。

  就當他倆看清來者是何人之後,所有因她而一大早就燃起的怒火,在她那張滿是淚痕的臉龐抬首望向他們時,登時全都熄滅,還逼他們不得不多灌兩盞茶洩憤兼提神。

  「她沒回來?」喝完一碗茶,總算有了點精神的藏冬,在她邊哭邊說完後,總算明白了她今日所為何來。

  緊張的緊露,不安的兩眼直瞧著他們,「打從同無冕去送禮後,子問她……她就一直沒回來。」

  無冕兩字一進耳,殿上的兩位神仙在相視對方一眼後,僅是擺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害得跪坐在大殿上的繁露,連忙忍著淚,趕在他們覺得無聊而走神之前先問問他們一事。

  「子問會不會是出事了?」以子問的身手和高深的術法,按理,她不可能會有任何危險,可是,若她這趟旅途算上了個無冕的話……

  「繁露。」藏冬抬起一掌要她緩緩,走下臺階蹲在她的面前問:「在你來這兒問我們之前,你可去問過所有的武將神了?」

  「我問了……可是……」她愈想眼眶就愈泛紅,「打那日起,就沒人知道子問究竟是哪去了……」

  趕在她淚雨又滂沱而下前,對她不感興趣只對無冕感興趣的鬱壘,也跟著走下階梯坐在藏冬的身旁。

  「這事,你可問過無冕?」要他來猜,這事八九不離十准與無冕有關。

  「早就問過了。」她說著說著把臉埋進十指裡,「他什麼都沒說,只是笑了笑,就一聲不吭閉關修練去了……」

  「喂。」暗自思索了一陣後,總算是睡醒的藏冬,面帶懷疑地睨向身旁的鬱壘,「方才,她是不是說,無冕笑了?」

  鬱壘愛理不理,「那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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