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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她楞了楞。「桃花?」都已是夏日了,哪有可能會開?況且這些桃樹早就死盡了。

  「對。」身懷各界術法的他揚高一手,以指輕點桃樹樹身。

  在時,原本已死盡的桃林再次恢復了生機,枯於的枝椏重獲水澤的滋潤,一顆顆花苞轉眼間在枝頭上冒出,不過幾許,遍林生滿了含苞欲綻的桃樹,在風兒拂過後,舉林再次盛綻。

  漫天紛飛的桃花似粉色的雪,彎月怔看著漫天的嫣紅,想起了在她的記憶最深處,也曾看過這令人思念的情景,她記得在那株落瓣如雨的桃樹下,有兩道身影。一是她,另一個則是……他。

  他曾在桃樹下親吻過她。

  難忍心痛的彎月使勁掙開他的手,方舉步要離開,他立即追了上來。

  「你刻意的。」她撫著胸坎,語氣裡有著指控。

  「對。」

  「我無愛恨,你再怎麼做都是枉然。」去路遭攔住的她,只好轉過身面對這個癡念不改的男人。

  他倒是信心滿滿,「棋局未到棋罷,別太早定江山。」

  「你來魔界究竟想做什麼?」說什麼也有事要辦?說到底他不就只是不改前衷只想追著她四處跑而已?

  「你終於對我感興趣了?雷頤勾起她的下頷,彎下身將氣息全部吹拂在她的面上。

  「無論你要做的是什麼,別把我扯進去。」她直接以一掌推開那張老是在賣弄性感的俊容。

  「我儘量。」受挫的他微撇嘴,抬首看了看天色,「天快黑了,明日我再來找你」

  「你要上哪?彎月莫名其妙地看著這個突然又改變主意的男人。

  「辦事。」趕時間的雷頤,在臨走前不放心地看著她,「你一個人可以吧?」

  「別把我當成三歲小娃。」知道他在掛惦著方才她進魔界時的蠢樣,彎月不自在地抬起一手掩著臉。

  「放心,我只當你是個女人。」他邪惡地笑笑,兩眼刻意滑過她玲瓏有致的身段,帶笑地離開她的眼前。

  被孤留在原地的彎月,望瞭望快黑的天色,不懂為何每到天黑他就會消失不見,先前在人間是這樣,到了魔界後他還是這般,為何這個白日裡都會纏得她不耐煩的男人,老是在夜裡不見蹤影?

  不想令她起疑的雷頤,在確定自己已經離得她夠遠後,現身在隱密的林間,在幽暗中抬起一掌,摸索地撫上距離他最近的樹幹,在終於能站穩時,他施法弄出三四個式神。

  他簡短的下令,「將他們找出來。」

  受命的式神即刻消失在林間,雷頤則是頹靠在樹身上合目休息,不過一會,他再次睜開雙眼,卻覺得,無論他睜眼閉眼,目前依然是漆黑一片,他伸出一掌,在掌心中燃起一朵瑩瑩燦亮的鬼火,在青冥色的綠焰下,他努力張大了眼,試圖看清那條愈來愈黑暗的前路。

  天曦初醒,圍繞在林裡的薄霧,忽遠忽近地追逐著雷頤的步伐,手提一隻大紅燈籠的他,在愈來愈明亮的天色下,邊走邊就著燈籠的火光讀著手上紙條的字跡,在走到一座兩旁遍植木蘭的古刹前時,他停下了腳步。

  枝頭上一朵朵潔白亭綻,可卻又極度不合時節的木蘭,將整座古刹籠罩在優雅的清香中,當他將紙條收進袖中,一朵高枝的木蘭花墜落在他的面前。

  這是在警告他非請勿入嗎?

  雷頤低聲輕哼,回想起那張紙條上所書寫,關於此處婪魔的大略簡介,壓根就不把它當一回事,就在他欲再舉步上前,另一朵花兒又正墜在他的腳尖前,阻止的意味似乎更明顯了些。

  踩過花兒前行的雷頤,在來到寺門前時,他仰首眺看高懸在門上的橫匾,在那上頭,書了四字。

  願賭服輸。

  原有不解的雪項,在踏進院中時,驀然明白了匾上之字所書何意。他看了看四下,發現此院並非一般廟宇古刹的院落,在這偌大的院中,地面上遍鋪石材,石材上雕鑿了許多縱橫之線,構築成棋盤似的方格,在許多方格裡還擺放了似真人大小的石像,仔細一看,那些石像的衣著分為黑與紅,分據在楚漢之界的一出

  「閣下有事?」站在院中打掃,狀似修道人打扮的中年男子,在他入院後,擱下手中的竹帚改拿起放在一旁的拂塵。

  雷頤將手中的燈籠揚高了些,藉以看清他找上的頭一個目標。

  「你是雲中君?頭戴道局身著素袍、手持拂塵……這只忘本的傢伙,他到底有沒有搞清楚他是人還是魔?

  「在下正是。」表情鎮定自若的雲中君,有些納悶地瞧著這個在天亮後仍提著燈籠的陌生人。「那好,我沒找錯。」他點點頭,在朝陽照進刹中時,揭蓋吹熄了燈籠裡的燭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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