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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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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氣岔地走至她的面前,兩手叉著腰低首瞪向她。 「說吧,你究竟在跟我鬧什麼性子?」他再也受不了他倆之間這種曖昧不明、又冷冰冰的情況了,今日就算是要翻臉,他也要把話說個清楚。她將嘴角一撇,不客氣地轉過芳頰,「反正說了你這只呆頭鵝也不會懂。」 「不要叫我呆頭鵝。」他以兩指捉住她的下頷,用力將她轉過來面向他。「你說我不懂?幾千年來,無論吃睡或是做任何事,我都跟你在一塊,你從頭到腳,由裡到外,我有哪個地方是沒見過的?你的心裡在想什麼,我又有什麼是不懂的?」她這副臭脾氣,他比任何一尊天上神都清楚!經他露骨的一說,那些極力想遺忘的往事,霎時全重新被勾回腦海裡的玉琳,當下面容上紅雲遍佈,豔若桃李。她羞愧得無處可躲,「不許再提以前的事!」 這傢伙……哪壺不開提哪壺?現在她滿腦子想的都是當年他們還一塊洗澡時,她曾看過他的那副裸體,而她的這個身子……她低頭看了看,那回喝醉了後,他應該、可能,還沒看過……大概吧。怔然靜懸在聖棋的眼睫之間,他張大了眼眸瞧著她那看來煞是美麗的臉龐,半晌,他忍不住以指畫過她紅嫩的面頰。「你為什麼臉紅?」都幫她洗澡洗過幾千年了不說,就連凡人的求愛舉動也做過許多回了,現下她在學人間的姑娘家擺什麼矜持?「都說了你不懂嘛!」還問?玉琳索性以兩掌掩住出賣她的雙頰。 不知不覺間,兩眼在她面容上迷了路的聖棋,只覺有股暖意,自他心頭緩緩地漾開來,他屏住了氣息,難以抵抗地踱近她,拉開她的雙掌深深看向她。「我懂得比以前多了。」至少,對於色不迷人人自迷這話,他懂多了。 「不准看。」臉上熱度高居不退的玉琳,閃躲地別開與他交視的目光,「叫你不要看了你聽見沒——」被卡住的尾音消失在聖棋的唇邊。 「你做什麼?」兩目呆然若珠的玉琳,在震撼過後,茫然地瞧著正一下又一下啾吻著她的眼前人。「你太激動了。」全然忘記藏冬書裡所寫的警告,只記得鬱壘交代的他,款款地安撫著她,「鬱壘說,這樣能很快讓你安靜下來。」氣得七竅生煙,只差沒當場把他給掐死的玉琳,使勁推開他後,二話不說地沖至窗邊拍開窗扇,對著外頭的遠山大吼大叫。「不良門神!你整我,你故意整我對不對?既然要教那個半調子,為什麼你不於脆教多一點?」可惡的鬱壘,那麼雞婆的要教,好歹也教到聖棋的任督二脈通了,或是出了師再說呀,這樣不上不下的算什麼?「玉琳……」趕在她嚇著馬家人前,聖棋忙不迭地反手把窗扇關上,並順手將她帶離窗前。「走開啦。」她氣衝衝地將他推了個老遠,逕自走至自個兒的床榻邊,「走開!」 「你想上哪去?」在她開始收拾打包起行李時,愈看愈覺得不對的聖棋拉下了一張臉。她頭也不回地問吼:「只要能離你遠一點,上哪都行!」 夠了,到此為止,她再也不想玩「為他著想」這套遊戲了,她也不想再讓自個兒留下來活受罪,她現在就要出門去扁人,在接過鬱壘和找到申屠令痛扁一回後,她要找個聖棋永遠都找不著的地方躲起來,姑娘她不陪他耗了。「不准。」聖棋一把搶過她手上的包袱,在她搶回去前將它扔至屋角。 「你要回神界就自個兒回去,我可不願再奉陪!」玉琳踩著重重的腳步,不死心地去把它撿回來。他怔了怔,「你不隨我回神界?」只他一人回去? 「我不會再回去了。」她看了他一眼,不後悔地啟口,眼中的堅決是他從沒見過的。房內的音息有片刻的止歇,窗外,春末的雷聲,聽來聲勢格外浩大。 感覺刹那間腦際所有思緒全被抽空的聖棋,張大了眼瞳,一幕幕他始終收藏在心底的流光片影、數千年來所有曾與她相處的記憶,片刻也不停歇地在他的眼前飛快流轉著,而後,天地驀然四暗,所有光景悻地消失,僅僅剩下……眼前她那看似不留戀的目光。某種類似琴弦斷裂的餘音,在他腦際嫋嫋蕩漾。 玉琳執著走向房門的步伐,在一道白影阻擋在她面前時停住,她抬首看去,背對著光影的聖棋,面龐她有些瞧不清。「放手。」她咬著唇,想掙開他緊鎖在她臂膀上的大掌。 「我說過了,我不准。」他音調低沉地啟口,一雙昔時看來總顯溫柔的黑眸,在忽明忽暗的雷電閃光下看來,有些銳利刺目。「不准?你以為你是我的誰?」再次聽到這等自以為是,又自認高高在上的口氣,心情已惡劣至最高點的玉琳,心火霎時被他給點著。「你總以為你的身份高我一截是不是?無論我做何事都得有你的允許,都得事事在你的眼下是不是?」 「我並無那個意思。」不想與她吵嘴的聖棋,語調平淡地解釋著。 「你就是那個意思!」盯著那張看似無辜的面孔,玉琳積壓多年的委屈,當下收勢不住地爆發開來。「看不起我就老實說出來,何必裝出一副老大哥的模樣教訓我?這幾千年來,你明明就很以為我恥不是嗎?」緊豎的眉心,幾乎在他額上切出一道深刻的切痕,「你怎會這麼想?」 脾氣總是一下子就上來的她,用力扯回自己的臂膀,邊說邊往後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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