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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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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在窺看他,不,他並不能確定是什麼「東西」在監視他,這龍蛇鬼神雜處的人間,眾生太多了,那道如影隨形跟在他身後的視線主人,究竟是人是鬼是神或是獸和妖?不清楚,每每回首,卻也找不出個答案來。 在這夜,趁著月明星稀的照映,殞星來到了皇城。 照著這幾日來的明察暗訪,他找著了暗響的被困之處,做夢,也沒想到,暗響竟是被聽說能夠左右一國的護國法師給捉了去。 夜色正璀璨,月兒逐漸變得圓滿,在月下清晰地映照出他的身形,但他不在乎,即使被發現了,他也不認為有什麼人能夠不被他嚇著,或是能夠攔住他,可還未到皇城內城,他卻緩下了飛躍的身軀,定立在皇城內城外的高塔上。 揮之不去的窺伺感,令他再一次地回首顧看,那種感覺,令他越來越感不適,雖說這視線給他的感覺不似敵也不似友,可就是讓他的心中有所掛記,不能全心全意地集中在他待辦的事上。 在朦朦朧朧的視線又朝他飄射而來時,他飛快地回頭看去,準確地找著了那雙監視著他的雙眼,然而他沒找著半片人影,只見著了一雙獸的眼。 縱身飛躍至一座高聳的廟簷上,低首看去,令他覺得可疑的視線來源,不過是座廟簷上一頭石雕的嘲風獸,可他還是覺得,除了它外,後頭似乎還有人正用一雙眼跟隨著他。 他甩甩頭,勉力甩去那股不快的被跟蹤感,打算再朝皇城內城的鐘靈宮前進時,一道輕快的男音卻阻止了他。 「慢。」 殞星霎時僵止住動作,防備地一手按在身後的長刀上,就著月光,他半眯著眼,小心地看著那名神不知鬼不覺的跟蹤者。 燕吹笛好笑地擺擺手,「別急著動刀動槍的,在下不過是想打個招呼。」 他暫且沒有收回手的打算,仔細探看著那張在月下看不清的面容,可就算他再怎麼看,也仍是看不清,只依稀地看見陌生人唇邊的笑意。 殞星微皺著眉,「你是誰?」看他一介文儒的模樣,怎麼也不像是個能與他交手的對象,可他卻能夠跟在他的身後不讓察覺,這就夠讓人感到納悶了。 「夜半睡不著出來散步的路人。」燕吹笛撥開被風吹得覆住面的發,賞給他一抹怪異的笑容。 只可惜殞星一點也不領情,也不相信他的鬼話。他兩眼一收,轉身就要離開這名來意不明的跟蹤客。 可是燕家兄弟卻不想這麼快就放過他,在簷上的身影在轉瞬間消失,快如閃電地來到他的面前,快得讓殞星連眨眼的時間都沒有。 「你有耳背的毛病嗎?」他大咧咧地攤開兩掌攔住去路,「不都叫你慢著了?」 「你這個路人,除了散步外,還是個攔路人?」殞星不悅地瞪著他,「是鐘靈宮的人派你來的?」該不會,這傢伙就是那個護國法師用來保護鐘靈宮的護法吧? 「鐘靈宮?你是想逗我笑嗎?」燕吹笛不屑地哼了哼,話意裡明明白白地表明瞭憎厭之情。 殞星有些錯愕,「你不是?」難道他真的是來散步的……嘖,他竟還真的相信「散步」這種說法。 「誰會去為皇甫遲那個千年不死的老妖怪掃除不速之客?」他兩手插著腰,極其不恥地揚高了下巴,「我可沒工夫把心神花在那老妖怪的身上,我是特意來找你的。」 他挑高了劍眉,「找我?」 「喏。」燕吹笛伸出一指,指尖朝遠處的鐘靈宮一歪,「那個地方可不是你能去的。」要是他不先來提點提點這個腦子裡啥子都沒裝的笨鬼,只怕他在兩腳一踏進鐘靈宮的勢力範圍,他就將落到鐵面不容情的軒轅嶽手裡了。 殞星絲毫不把他的勸告聽入耳,眼眉間有著藏不住的自信。 「在這陽間,我有什麼地方是不能去的?」裡頭住的,不過是區區陽間的凡人而已,他這名鬼類有什麼好怕的? 「那裡。」燕吹笛不客氣地潑了他一盆冷水。 「何以見得?」 「就憑你也想去?」燕吹笛卻嘲弄地笑了,「老兄,你也不過只是只鬼罷了,在去之前,你真有掂過自己的斤兩?」 殞星臉色迅即變鐵青,沒料到這個看似無害的陌生男子,竟知道他的低細,他緩緩地將大掌再次移自背後的刀柄上。 「怎麼?想滅口?」他愛笑不笑地扯扯嘴角,「不怕你的千年孤牢之罪會被判得更久嗎?」 「你究竟是誰?」他拼命隱忍下全身的衝動,但仍是止不了渾身散放出來的陣陣寒意。 燕吹笛忽地抬起一掌要他暫停一下,以鼻嗅了嗅,隨後露出大惑已解的笑意。 「喲,你身上有佛給的東西?怪不得敢大搖大擺地自投羅網。」難怪他大老遠的就聞到這股令他作惡的怪味,搞了半天,就是從這只鬼身上傳來的。 「自投羅網?」他緊捉住這句怪異的用語,「這又是什麼意思?」 「動動腦子吧,將軍。」燕吹笛以一指敲了敲他的額際,隨後就準備拍拍屁股走人。 「慢著!」殞星忙不迭地想攔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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