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綠痕 > 天字四號房 | 上頁 下頁 |
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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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空氣中扇動的羽翅般,鼓動著他靠得她更近,捕捉著她面上的那份溫暖,和去觸摸她那顆極其容易滿足的心。 只是就在他靠近她的身子,一手方撫上她的臉龐時,計然連忙屏住了氣息,一手撐按在地穩住重心,可一陣不小於先前壯觀塌毀的新床的音量,這一回又現次自她掌心下傳來,措手不及的程度,令陸余就連呼喊與掙扎的餘地都沒有,驀然開了個大洞的地板,就這麼不給面子地讓他筆直地自洞口墜下,強迫他在洞房花燭夜這美麗旖旎的夜晚,直接以最快的速度下樓抵地,好去參觀一樓的擺設,與他日後得常常孤身一人度過長夜的淒清風景。 因閃躲得快,安然無羔的計然,在不該出現的煙塵散去後,生性就愛整齊,不喜有半分紊亂的她,盯著一地被她那一掌所造成的大洞與滿地的碎木與破片,而後,她想也不想地就挽袖整理起一地的混亂。 慢了好一會兒工夫後,當她終於打理好地板,滿意地看著一地的潔淨怔愣時,她這才終於發現,這房裡……咦,好像突然少了一人? 「陸餘!」他上哪去了? 直抵一樓客房內裡,被卡陷在桌椅內、上頭又有著二樓地板碎木給壓著,哪兒也沒法去更不知該怎麼挪動手腳的陸余,在計然急忙地去取來火燭照向她所造出來的大洞裡,偏不小心又暗自在手中使上了力,又壓壞了已顯脆弱的二樓地板某處,並製造出令他更難脫身的大批木頭碎片時,他頗為認命地抬首往上瞧。 難道說,娶妻就是得……咬牙用力把命拼? 只是,若他不想自新郎官迅速淪為棄夫一職,而他陸家又想盼到個接連數代都生不出來的女娃的話,他恐怕,也好像沒什麼別的路可選。 舉燭朝著黑暗的洞內尋找了許久,總算找著了他的身影之後,從沒發現自個兒力道竟是這麼大的計然,先是難以置信地瞧著地板上她不知該如何去向丹心解釋的大洞,以及不遠處那張亦是遭她弄塌的新床,再愣愣地看著自己肇禍的掌心,半晌,她的小臉再次出現在洞口,語帶懷疑地問向樓下,未來可能都將如此過日的受害者。 「陸餘,你還……確定要娶我嗎?需不需要再重新考慮一下?」他該不會剛好有九條命吧? §第2章 在東翁的那串報恩名單裡,究竟有幾個恩人的後代,是屬於正常人等? 或者她該問的是,在那些人當中,可有半個是比較不那麼不尋常的異類?打從天字三號房的那一對活寶夫妻又再懷上一個孩子,被迫得再次安胎,短時間內不能再拆屋毀房後,已經很久沒再這麼沮喪的丹心,在一早來到天字號房的院裡時,直在心底這麼想著。 眼下,即使植遍滿園的各色異花奇草,有若各色彩綢緞般地映入她的眼簾,而在送陸餘出門後,計然即站在院中對她笑得又甜又可愛,就像個鄰家乖寶寶似的,可這些,卻怎麼也不能為她驅逐滿心的挫折感。 「小然,我有個問題……」她直揉著一早便頻頻作疼的兩際,總覺得今日所踏進的這間四號房,讓她有種來到了天字三號房的熟悉感。 計然連忙在原地站好,「是!」糟糕,她本是想照著陸餘的吩咐,趁著丹心未來到四號房前,就去處理掉昨晚那場小災難證據的,可她沒想到,起得跟他們一樣早的丹心,不給她去湮滅證據的機會,大清早的就跑來報到。 在她頻頻挪動著身子,試圖遮住身後的龐然大物時,丹心邊看邊搖頭地問。 「昨兒個晚上,你與陸少不是再補一回洞房花燭夜嗎?」她記得昨兒個在她離開喜房前,那對小兩口不是和和樂樂的?那時這間四號房一簷一瓦、一草一物,也都還老老實實地待在原地呀,怎麼才一晚沒見…… 「對……對呀。」總覺得好像已經露餡的計然,面上的笑容看業似乎愈笑愈僵。 丹心伸手朝旁一指,直指向已由他倆分工合作搬下樓,目前杵堆在園裡,還沒來得及運去柴房的殘床碎屑。 「對,房裡的那張喜床,它怎會成了這副德行?」她以為她那清瘦的身子,真能遮得住身後那堆大上她數倍的證據嗎?當了管家數年的丹心還是頭一回見到,過個洞房花燭夜,卻連床也拆了的新人,就連性喜拆房的三號房兩名屋主,也不會燃起在那等大好日子裡這麼搞破壞。 「那是我不小心弄壞,不是陸餘的關係……」計然連忙俯首認罪,就怕她會將錯怪到陸餘的頭上。 「我盯信你。」丹心拍拍那張老實的小臉蛋,「只是這是怎麼造成的?」那個弱不禁風的陸家三少,才沒有這等簡直像是跟三號房偷師過的能耐。 「大概是因為……」苦苦思索了一夜之後,目前計然只能推論出這個結論,「因為陸餘他……太賞心悅目了。」 昨兒個是他倆的洞房花燭夜,既然問題有一半是出在她的身上,那另一半的不責任,恐怕陸餘也得替她擔一些才是。丹心一頭霧水,「陸少他本就這副長相啊。」 真要說起賞心悅目,這家客棧裡還有更多臥虎藏龍的高手呢,陸家三少勉強只能算得上是這家客棧裡的正常水平而已。 「我不適應嘛。」覺得很煩惱的計然揉揉眉心,「誰教他生得一張老少通吃,又讓人覺得虛榮無比的臉蛋?在他的面前,是凡人的,都得要有類似聖人般十足的克制力才成。」偏偏昨兒個夜裡她就因克制力不足還破了功。 「是是是……」說來也是,都怪這間客棧裡怪人一籮筐,害得她看太多也看太多年,早已見怪不怪以及麻木不仁。 「對了,陸餘一早上哪去工作?」還不太清楚陸餘本身之事的計然,好奇地探問,「方才我有問他,可他卻怎麼也不肯說明白。」 「你不知道他是做啥的?」丹心被她的這句問嚇得不輕,「陸少連這也沒告訴你?大少、二少也沒有?」 「都沒有。」計然一臉無辜地晃著頭,邊在心底納悶起丹心面上那副震驚過度的神態。 「那你還敢嫁?」天啊!難不成姓陸的一家子,這一回居然來了個……騙婚? 她歪著頭,「他是做啥的,與我敢不敢嫁他有關?!」怎麼好端端的,一提到陸餘是做啥的,丹心就變了個樣?「當然有關……」 感慨萬分的丹心直撫著額,壓根就不知內幕竟會是這樣。 「為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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