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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他就這麼期待嗎?

  「這是個好現象,你說是不?」他擱下手中的油燈,心情甚好地發現,在他已經拉近他倆之間的距離,近到他的氣息都已吹拂到她的發上,她卻一點都沒察覺。

  「笑什麼?」她擱下手中的書,兩眼直盯著他那張總是開心不已的笑臉。

  「有一天,你會幸福的。」左剛執起她擱在小桌上的一手,低首親吻著它,「我會讓你幸福的。」

  任人輕薄的藺言,並沒有阻止他的行徑,她只是在左剛仰起頭、狀似深情地看向她時,淡淡地問。

  「你有沒有注意到,你的左半身有點麻?」

  他轉轉眼眸,這才大感不妙。

  「是有點。」糟糕,他好像又慢了一步才察覺她又動了手腳。

  「四肢也開始不太聽使喚?」她抽回自己的手,一手撐著下頷再問。

  「是這樣沒錯……」動彈不得的他,總算記起上回的教訓,「你又對我插針了?」

  藺言面上掛著微微的笑意,一手指向他的左腕。

  「我若拔掉它的話,會如何?」他順著她的目光看向自己不知是在何時又被她針上一針的左腕。

  她也不囉嗦,在伸手替他拔掉時,順道同他說一聲後果。

  「周公會等著你。」

  轟然一聲巨響過後,睡死的左剛又再次直接倒在地上入眠,已經有過經驗的藺言,先是起身去房裡拿了張薄被蓋在他身上,再將他捨不得放開的油燈擱在他的身旁。

  當油燈再次照亮他的臉龐時,蹲在他身旁的藺言,不語地將面容剛毅的他仔細再瞧過一回。

  不知過了多久,發覺自己瞧他瞧著就發起呆的她,伸手拂開一綹蓋在他面上的發,再踩著無聲的步伐踱回寢房裡,沒有打擾他的安眠,也沒有,把他踢回他的天字二號房。

  「開後門?」

  「對。」今日客棧方開門營業沒過多久,丹心就從本館裡跑出來找他報到。

  聽完她的話後,東翁只覺得滿頭霧水。

  「開什麼後門?」那個姓藺的女人,這回又是想怎麼整他?

  丹心邊說邊往後頭站遠了些,「藺姑娘說,她要開業,但進入這間客棧本館太麻煩了,所以昨日她就在地字十號房的牆邊打個洞,還命我替她築道門,以方便病號上門就診。」

  接連著幾日下來,日日都在狂吼和吐血的東翁,這一回,他所吼的聲音就顯得有些倒嗓。

  「她打穿了我家的牆!」他就知道……他就知道繼上回的貴藥單後,算算才三日的時間,那女人就又不給他安分的過日子,偏要給他找麻煩!

  「嚴格來說,牆,不是她打的。」丹心掏掏還在嗡嗡叫的兩耳,「她只是教唆。」

  東翁隨即目露凶光,「她教唆了誰?」到底是哪個白吃白喝的住戶吃裡扒外的?

  「左捕頭。」丹心不疾不徐地報上幫兇的稱號。

  他氣得簡直快跳腳,「那只發春昏了頭的大呆熊……」就知道除了那呆子外不會有別人!

  「東翁,這是按例要給你的。」顧不得他仍在氣頭上,奉命的丹心不得不再替他火上加油。

  「慢著!」看著手上昂貴如舊的菜單,東翁忙不迭地抬起一掌,「那個姓藺的不是已經開業了嗎?她還想繼續吃我的穿我的?」

  丹心將兩掌一攤,「雖是開業了,但,藺姑娘沒有半點收入,往後也不可能會有。」

  「什麼意思?」愈想愈不通,他的眉心不禁糾結成一團。

  「藺姑娘在義診,因此,分文不取。」

  「義……」東翁張大了雙眼使勁一瞪,「義診?」他沒想過還有最狠的這一招。

  丹心默然數著他額上的青筋又爆跳了好幾條,數完後,她清清嗓子,一派習以為常地繼續報上地字十號房的房客做了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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