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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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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中自古傳下來的方子。聽說是可以激發體內所有潛能,哪怕實力不及內力未至,亦可強行越階。」她根本就不信有這等好法子,「代價是?」 「不知。」朔方難過地揺首,「自古至今,從無人成功過……」眼看一個個漢子都緊握著拳頭,在她的面前無聲地流淚,野風深吸了口氣,先叫朔方帶她去葉慈閉關的洞外確認情況,發覺洞裡沒什麼動靜,她又折回去命所有人都把身上的丹藥拿出來,並要他們就地打坐養精蓄銳,以備不時之需。 懷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三日後,野風終於等來了坑底的動靜,整座礦山宛如經歷了地龍翻身般的劇烈震動,狂暴無法控制的內勁,化為無形的刀刃在坑底四處亂竄,絞裂割碎著坑壁,坑底石壁紛紛化為碎石落下,露出坐在洞裡早已不省人事的葉慈。 「救人!」野風朝身後的眾人大吼,無視於坑底傷人的內勁,硬是和朔方聯手將葉慈自一地的碎石中給拖了出來。 伸手覆上葉慈的腕間,野風很快即發覺,看似昏迷的葉慈,其實已瀕臨走火入魔,他體內的經脈承受不了因聖藥而生的過量內力,幾乎就要被攆裂,她忙掰開他的嘴硬塞進了顆定氣凝神的丹藥。「宮主,大人他……」急如鍋上蟻的松崗,眼晴紅得跟兔子似的。 「沒工夫看你哭,你要有空就快去替我多找些丹藥來!」野風一腳踹走礙事的他,邊繼續往葉慈的嘴裡塞藥,邊掉頭對其他人嚷著,「朔方,你和其他神捕都坐過來,他的經脈和丹田能不能保得住就看你們的了!」合所有神捕之力,葉慈體內足以攆死人的內力,在野風的疏導之下,二傳至其他神捕的身上平均替他分擔,她趁著每個人都苦苦攆著的這時機,出手在葉慈的身上不間斷地連點了兩個時辰的穴,兩盒的金針也插滿了葉慈的身子,這才穩住了他擴大的丹田,還有他那已經變寬的經脈。 眼看所有的神捕吐血的吐血,就快要支持不住了,野風命朔方緩緩的將那些內力再導回葉慈的身上,然後一鼓作氣抽走所有的金針並封住穴道。 「大人他……」累趴在地上的朔方喘息的問。 「不知道。」野風鬆開置在葉慈腕間探脈的手,「這得看他接下來能不能扛過去。」喘氣聲在坑道內此起彼落,累極的眾人皆無力再問什麼,野風先是將葉慈背至另一條清乾淨的坑道中將他安置好,再回來替神捕們喂些恢復力氣的丹藥,並命松崗好生照顧他們。 接下來兩日,衣不解帶照料著葉慈的野風,她的手就沒從他的腕間離開過,直到他的脈象已漸趨緩,且隱隱已有了一來的跡象時,她這才總算擱下了懸在她心頭上的那顆大石。 葉慈剛醒來,就張著猶迷茫的雙眼四下找人,直至野風的面龐出現在他的面前,他才安心地鬆口氣,氣若澥絲地問。 「你沒事吧……」 聽到他醒來不是先探問自身性命安危,所擔心的卻是她,這讓野風心中不禁一動。 她恨恨地瞠著這個做事不經考慮的神官,氣他的獨斷獨行,更惱他的所作所為,偏偏他的出發點全都是為了她。 「為什麼?」明知他唯一的答案會是什麼,野風就是想親耳聽他說出口,因若不這樣的話,她不肯相信這人能夠傻到什麼程度。 葉慈扯著嘴角,「為了宮主……」 別這樣,別這樣對她…… 她受不起的,真的。 她只是一個平凡人,他人的血肉犧牲,傾力相護,都不在她人生的安排上,可他們卻將這些沉重的伽鎖置在她的身上,不給她掙扎的機會,全心全意的相信著她,不遺餘力地保護著她,讓她陷入一片由忠心與恩惠所造的泥淖中,甘心的閉上眼為他們沉陷下去。 她心痛得幾乎無法把話問出口,「值得嗎?」 「值得……為宮主,死都可以……」他虛弱地一笑,沒過多久,就又兩眼一合,再次陷入了昏睡。 葉慈沒能看到的珠淚,下一個瞬間滾落野風的面頰,她俯身緊緊抱住她的傻神官,不讓嗚咽的泣音逃離他的胸口。 當另一條坑道中的神捕們,大都已恢復了元氣,傷況也都好多了時,一覺睡得很沉的葉慈這才幽幽轉醒,野風再三確認他已無事,並在驚濤駭浪中度過了生死關,奇清性地達到了相級高階後,忍耐許久的她,終於等到了與他算賬的機會。 「我欣賞你的忠義,也敬佩你的置死生於度外,但我看不上你的單純。再說得直白點,為了什麼人而去死這種事,再蠢不過了!你的腦袋究竟是被車輾過還是被豬踩過或是遭馬踢過?你知不知道要是沒有我們,你就把你的一條小命給葬送在坑底了?」生平頭一回遭人劈頭蓋臉的罵,葉慈裡著被子坐在乾草堆上,兩手捧著藥碗乖乖喝著調理傷勢的湯藥,以往他面上總是冷清難以接觸的神色,已適時調整成再安分不過的模樣。 「我沒想要死……」他微弱的反駁聲都埋在藥碗裡。 耳尖的她聽得柳眉倒豎,「沒想死你還給我搞自盡?」 「那不是自盡……」其實有個詞匯叫孤注一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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