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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雪崩後的山頭變了個大樣,且壯盛的冬季雪勢也出乎所有人預料,那夜刺殺後,不只是被困在山林裡的野風他們難以出山,被大雪擋在山下的刺客們,一時間也找不到個好法子可以上山。

  因此山下的刺客們不知道,那夜躲進了山林裡後,野風腳下其實一刻也沒有停歇,身為士級初階的她,背著傷重昏過去的葉慈、拖著一大票受了大小傷的神捕,在舉步維艱的雪勢下翻山越嶺,最終在兩座礦山的山坳處,找著了一座礦工小鎮,買齊大批藥材後,就繼續拉著眾神捕往大雪封山的礦山進發。

  在其中一座礦山的山腰處撿了一個已廢棄多年的礦坑後,野風把又傷又殘的一大家子都往坑道裡頭塞進去,自個兒則冒著大雪下山,去鎮上捜羅來保暖的各式用品,也拖了十來捆的柴上山,這才把所有人都安頓好。

  趁著雪勢未停,且葉慈的傷勢也有了好轉,野風帶了兩名傷勢最輕的神捕再次下了礦山,連爬了一整日的山路,這才回到事發地點。小心四下打探過後,發現那些魂役似乎是入山找他們去了,她這才有機會為那些不幸送命的神捕收屍。

  就在野風忙著替死去的神捕們安葬之時,礦坑中已醒來的葉慈正仔細聽著朔方的彙報。

  葉慈大約有些明白這麼久以來,一直都遲遲不動手的司徒霜在打算些什麼了。

  那夜在看見司徒霜連相級高階的魂役都派了出來後,他就已知道,司徒霜這回是下了狠心,決意要將他們全都擊殺在神宮之外,絲毫不給野風半點回宮的機會,也許在下一回,司徒霜手下的魂役就將會傾巢而出也說不定。

  只是到了那時,他們又該如何抵擋?

  光只憑他一個相級中階,是萬萬敵不過那三個相級高階的魂役的,且就算相級高階的魂役不出馬,光派那一大票相級中階的魂役齊上陣,也照樣能輕而易舉將他們全都磨死于宮外「還有多久能到神宮?」一直坐在礦坑坑口處等著野風回來的葉慈,邊看著外頭的雪花邊問向身後。

  「離宮約有十日路程。」松崗的神色委靡得似一片枯葉,一夜之間死了那麼多打小一塊兒長大的兄弟,不只是他,其他人都躲在無人處偷哭了好幾回。

  葉慈側首不語地看著外頭許久,一想到雪停之後他們將可能再面對的,他就不容許自己就這麼等著而什麼都不做。

  「我要閉關,代我看好宮主。」他站起身轉首看向遠處幽暗的坑底。

  松崗有一瞬間的茫然,「大人?」閉什麼關?他不是前陣子才剛閉關,由相級初階升至中階嗎?

  一旁臉色也不好的朔方,則是在靜靜聽完他們的話後臉色驀然大變,他一骨碌地自地上躍起,沖上前攔住要往坑底走去的葉慈。

  「不行,大人,你這是拿命去賭啊!」

  「不必說了。」已下定決心的葉慈繞過他,心底很清楚唯有這麼做,才能為他們所有人,也為野風開闢出一條生路。

  朔方慌急地攔在他面前,「大人,你不久前才晉至相級中階,莫說還要數年或十數年才有可能再次晉階,現下你身上還有傷一一」

  「我有聖藥。」好歹,也還是在絕望中有著一線的希望。

  「那哪是什麼聖藥,說是死藥還差不多!」朔方氣急敗壞地大吼,「你比任何人都清楚,這些年神宮因為這聖藥的緣故,都已經吃死幾個神捕了,我說什麼都不能讓你去冒這個險。「我意已決。」葉慈揚起手中的長劍將他格開,「十日內,誰都不許打擾我閉關,十日後,無論我有無成功,你們皆不必管我,一定要護送宮主回宮。」

  「大人!」無論說什麼都沒法改變葉慈的心意,朔方等人就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運自走至黑暗的坑底處,拿劍在坑壁上另辟出一個小坑洞,等進入坑洞裡頭後,再用大石將洞口給填上。

  因此當野風千辛萬苦的爬回礦山時,她連一口氣都還沒能喘過來,一眾神情愁苦、又個個眼眶泛紅的閨女們,已團團將她圍住。

  她聽得一腦門子的霧水,「閉關?閉什麼關?」

  「大人他……」松崗邊說邊拿袖抹著淚,「他閉關是為了強行晉階……」野風的杏眼驟然眯起,「葉慈他現下的實力是相級中階沒錯吧?」

  「嗯。」

  「因此你的意思是,他正在閉傳說中的高階生死關?」好哇,她在外頭逐風踏雪的為收屍而奔波,而她家傷勢嚴重的神官,則是一聲不響的在坑底給她搞自殺?「是……」松崗一想到當時葉慈毅然決然的神色,又忍不住再次哽咽了起來。野風當下的反應像吃了幾斤暴烈的火藥。

  「你們怎不攔著他?事前怎都不先同我商量商量?他進去多久了?還來得及阻止他不?都愣著做什麼,說話呀!」已經在坑底守了一整日的朔方,自責地在她的面前壓低了腦袋。

  「來不及了……大人已吃了聖藥,他是抱著必死的決心緊急閉關的,現下再去阻止,已是太遲了……」習武之人皆知,一旦開始晉階,就再沒法停下了。

  野風猛然抓住一個她從沒聽過的重點。

  「什麼聖藥?」怎麼她不知道晉階還可以靠吃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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