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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會兒要不要陪我去鬧洞房?」封貞觀笑揚著眉,一手指著廳內遠處等會兒那對新人即將獨處的新房,邀請他們一塊兒去看戲。

  宮上邪興奮地湊到他們兩個的身旁,「有熱鬧可以看嗎?」

  「有,當然有得看。」他在這裡坐了整整一晚,就是等著要看那對新人入了洞房後的盛況。

  封貞觀說得一點也沒錯,此時此刻的段淩波,心情就像處於地獄最底下的第十八層裡,因為到場來向他祝賀的文武百官的臉上,此刻全都帶著活該的笑意,而那些他千叮嚀萬叮嚀不要她們來參加婚禮的情人們,居然一個也不漏地全都跑來了……這些人是存心來找碴和給他難堪的嗎?

  他也不過是成個親而已,朝中的官員就幾乎全體到齊,太子党與嘯王黨的人馬在宴上暗暗較勁分據一方就算了,他那幾個死黨居然每個都閃在最角落的地方看地出糗,也不出來幫他緩和一下宴上那兩派人馬快打起來的局面,而那個命令他娶妻的戰堯修,更是乾脆只送了一份薄禮來連人都不到,擺明瞭根本就不想來這趟渾水。

  好不容易挨過了漫長的喜宴,終於被人雙雙送進新房裡後,段淩波倚在門板上,沉沉吐出一口快悶死他的大氣。

  他頭痛地撫著額,經過今晚喜宴上的兩相較勁後,他相信打從明兒個起,朝中這兩派人馬一定會明爭暗鬥得更過火,而他往後的麻煩也勢必會愈來愈多。

  算了,將來兵擋,水來土掩,先讓他熬過今晚喘口氣冉說,可是就當他才這麼想時,在房內高燒的紅燭照映下,他又發現他還有一個麻煩還沒解決。

  一身簇紅豔麗的新嫁裳,謹守禮教端坐在新床上等著他來掀蓋頭的新嫁娘,提醒了他剛剛不只是參加了一個朝中的暗鬥大會,他自己也順道成了親。

  已經累得沒力氣再會應付一個女人的段淩波,隨手扯下身上綁飾的紅采繩,不但懶得和他的這位新娘寒暄一番,就連遵循古禮以秤桿掀蓋頭的手續也都想省了,直接走近剛過門的嬌妻身旁,伸出手就想直接掀起她的蓋頭,打算和她早點辦完事也好早點補充這陣子不夠的睡眠。

  不過就當他伸出的指尖方才碰及掩蓋在她頭上的紅巾時,一記猝不及防的巴掌便襲向他絲毫無準備的面頰。

  清清亮亮的巴掌聲中,被打得一愣一楞的段淩波。撫著臉頰不敢相信地看著眼前這名他連臉蛋都還沒看到的嬌妻,沒想到她送給他的見面禮,居然是一記狠辣辣的巴掌。

  麻燙感在他的臉頰上緩緩地泛漫開來,將他先前慵懶疲累的心神全都打散了,也將他被灌了不少水酒而有些迷茫的神智徹底打醒。

  「你……」他難以置信的聲音拖得老長,「打我?」普天之下,會有女人捨得打他?

  似印清柔綿軟的嗓音隔著紅巾緩緩逸出。

  「這記巴掌是在告訴你,我並不願嫁給你。」被迫嫁給段淩波的似印,清晰明確地表明她的心衷。

  段淩波挑高了一雙劍眉,有女人不願嫁他這個搶手的男人?她會不會是說錯人了?可是當他轉身環顧這間只有他們兩人的新房老半天後,發現她不想嫁的人就是他沒錯。

  自認為在情場裡打滾了多年的段淩波,想了想她的話意,馬上明白了他剛要的這個新娘似乎對他有點成見,他隨之換上了這些年來對付女人的專業架勢,打算在最短的時間就槁定她。

  「愛妻……」他深情款款地朝她輕喚,並且不著痕跡他將手覆上她那雙潔白的柔夷。

  「別碰我!」似印動作飛快地將他那雙不規矩的大掌打飛。

  又碰了一根釘子的段淩波,低看著自已被打紅的手掌喃喃地問:「不能碰你?」他剛娶到手的這個老婆,是不能碰的?

  她又嚴正地向他聲明,「一根寒毛也不許你碰。」

  「不能碰的話……」他壞壞地搓著下巴,刻意傾身在她面前邪惡地問,「咱們怎麼圓房?」

  「無恥!」迅雷不及掩耳的一記巴掌,在話起話落間,再度襲上相同的一個面頰。

  被打得直皺眉的段淩波,瞪大了眼對這個說打就打,也不事先通知一聲的女人直瞧。

  怪事,她怎麼每次都打得那麼准?她是在那張紅巾外還加裝了一雙眼嗎?哪有人隔著紅巾還能打得這麼准的?

  還有,他到底是說錯了什麼?他所說的事,難道不是洞房花燭夜該做的正確事項嗎?

  連連被人打了兩次的段淩波愈想愈火,再怎麼難纏的女人只要落到了他的手上,哪個不是乖乖的化為繞指柔?

  他就不怕他搞不定這個女人!

  「先來個見回吻!」他舔舔嘴角的血絲,驀地伸出兩掌一把將她提過來,首先就想先看看這個敢打他的女人到底是生得什麼模樣。

  「你找死!」似印一手緊按著臉上的紅巾不讓他揭開,一手撥開他的祿山之爪,便朝他的胸口送上一拳。

  「夠勁,我喜歡。被她激起無比鬥志的段淩波,一手撫著胸口,不死心的又去揭她的蓋頭。

  似印這回不但是雙手齊用,就連雙腳也用上了,一邊使勁地抵著他,一邊摸索著擱擺在床上的嫁妝,朝他一個個擲去。

  新房外,只聽見裡頭又是巴掌聲又是兵兵作響的瓷器碎裂聲,三名本來打算進去鬧洞房的男人,都很識相地蹲在房外不敢妄動。

  「姓雲的,」宮上邪推推蹲在他身旁的雲掠空。「新房裡頭那兩個人是在做什麼?」裡面的人是在打架還是在拆房子?哪有人這樣過洞房花燭夜的?

  「嗯……」也是一臉納悶的雲掠空,百思不解地撫著下巴沉思。

  一隻花瓶突地破窗而出,險險地落在他們三人的腳前,讓他們三人皆忍不住捏了把冷汗。

  「哇……」在更多的家當都一一被當成武器扔出來時。

  宮上邪邊閃邊叫,「他們兩個到底是結了什麼深仇大恨啊?」

  「貞觀,為什麼他們的洞房花燭夜這麼激情?」雲掠空冷靜地以掌撥去上頭不斷掉落下來的瓷碗殘屑,一邊問那個從頭到尾都冷笑個不停的封貞觀。

  「他們不只有今晚會這麼激情,往後的日子還有得瞧呢。封貞觀眉開眼笑地伸手接往一隻被打碎飛來的鏡子,十分樂意見到裡頭約兩個人如他所預料的開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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