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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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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她極力搖首,「不要派她。」死在秦似魅手中的人已經不計其數了,她不能再造孽地去害一個無辜的朝中大臣。 「喔?」司馬拓拔挑挑眉,「不派她的話,我該派誰?」 哀哉六生,那個什麼都不知道,也不該就這般葬送生命的男人何其無辜?可是就在她同情著他時,她也仿佛聽見了她的心碎成片片的聲音,在哀歎著她的不由自己,和她的舍生棄愛。 「我嫁。」 她閉上眼,緊握著雙拳,直將掌心按出血絲來。那血絲,緩緩地淌流過她的雙掌,緩緩地滑流而成一面看向未來的鏡子,而在鏡中,她看見了那個夜夜想念著在杏花雨裡,曾與她有過一面之緣的男子,可是他的面孔是那麼地模糊,離她愈來愈遙遠再也觸及不到,而她的面孔,也逐漸在那場美麗的夢境裡變得迷茫不清。 那名曾將指尖停留在她唇間的男子,也許將是她今生心底最深處的偷偷想念,可是如今,她再也不能了,她必須將他忘懷,必須擱下她懷中所藏著的情恩,因為,她再也沒有資格去想念他。 司馬拓拔在她的面前彎下身,「我聽不清楚。」 她淒恨地迎向他的眼。「我願嫁給段淩波。」 如果非要有人走進地獄裡倍受煎熬,那麼,她情願受苦的人只有她一人,她絕不讓任何一個人因她而抱憾九泉,她願捨棄自己的性命和情愛,來保護她所嫁的那個男人。 第二章 段淩波大婚當日,不但朝中文武百官給足了他這位戶部首輔大臣面子,六部大臣裡的四位大臣司馬拓拔、雲掠空、宮上邪、封貞觀也都到場祝賀,就連太子益王、二皇子嘯王和三皇子亮王也到場觀禮。 但這位朝中碩果僅存的鍍金單身汗的婚禮,同時也引來了一大群傷心的女人。 自從段淩波與初曉郡主拜完了天地後,坐在觀宴席裡的宮上邪就一直緊擰著眉心,對四周不斷傳來細細碎碎的女人哭泣聲,以及男人們痛痛快快的大笑聲好生反感。 「那些女人是在哭個什麼勁兒?」他受不了地捂起雙耳,對坐在一旁鎮定自若且面無表情的雲掠空抱怨。 雲掠空淡淡看向那票哭成淚人兒的女人們,「她們在哀悼能夠吃遍全京城的最佳地下情夫娶妻。」 宮上邪不敢相信地指著她們,「難道那些女人全都跟淩波有過……」眼前這票少說上百個的官夫人們,都曾是段淩波的情人?他的行情未免也太好了吧? 「嗯。」 「那小子到底是哪一點好?」宮上邪百思不解地捉著發,「他怎麼有辦法勾來這麼多女人?」 「你何不自己去問問那個笑得很假的新郎倌?」雲掠空一手指向正坐在廳堂上身穿紅蟒袍的段淩彼,對他那僵硬的坐姿和僵硬的笑容一點也不同情。 「那小子幹嘛笑得那麼僵?」宮上邪對向來交際手腕靈活、做人八面玲瓏的段淩波,會破天荒出現這種表情感到更不可思議了。 雲掠空還有心情說風涼話,「被打鴨子上架娶個來歷不明的女人,而大婚當日不但所有情人和情敵齊聚一堂,連政敵也出現在這裡,在這種情況下,他還能擠出那種僵笑就算不錯了。」 「既然你什麼都知道。滿腹疑水的宮上邪乾脆專心向他請益,「那你告訴我,這些男人們又是在開懷個什麼勁兒?他們是八百年沒笑過嗎?你看,他們笑得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無事不曉的雲掠空再度向他指點,「他們是在歡慶全京城女人感情頭號殺手終於被人套牢了,多虧那位初曉郡主,往後他們不必再因為淩波而戴綠帽。」 宮上邪簡直不敢相信,「他們的老婆全都和淩波……」 天啊,今天是綠帽子成員和地下情婦大會串嗎?怎麼該來的和不該來的人全都來了? 「嗯。雲掠空點點頭,又心情甚好地再為自己斟上一杯美酒,但他的身邊突然傳來一陣冷意,使他猛打起哆嗦。 「喂。」也覺得背脊發涼的宮上邪,摩挲著手臂挨在他的身邊問:「你會不會突然覺得……天氣有點冷?」 「是有點。」雲掠空邊說邊看向身旁那個以冷血冷心、有仇報仇出名的封貞觀。 宮上邪怕怕地推著笑得好不詭異的封貞觀。 「貞……貞觀?」老天,這個小氣鬼怎麼會笑成這副德行? 「他為什麼笑得那麼開心?」看到冰人投胎的封貞觀居然會有那種笑法,雲掠空全身寒毛都豎起來了。 宮上邪兩手環著胸,「根據這十幾年來的經驗判斷,能讓貞觀笑出那麼可怕的表情,只有一個可能。」 「什麼可能?」 他翻翻白眼,「你忘了?淩波的痛苦就是貞觀的快樂。」自從段淩波偷了封貞觀的玉後,這十年來,封貞觀無時無刻都想找段淩波報仇。 「這麼說……」雲掠空撫著下巴沉吟著,「淩波要倒大楣了?」 「十之八九。」那個最愛報仇的封貞觀,可能私底下又對段淩波做了某種事來洩憤。 「貞觀,你又對淩波做了什麼?」雲掠空一把勾住封貞觀的頸子,把他拖到一旁去準備詳細采問。 封貞觀笑得很陰險,「我沒對他做什麼。」 「那你可不可以解釋一下,你為什麼又出現那種陰森森的笑容?」整個婚宴上就只有這個小子笑得最可怕,他是打算把婚宴上的人都嚇跑嗎? 封貞觀別有深意地瞥了坐在遠處的段淩波一眼,「因為某個人就要掉人地獄了。」 「地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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