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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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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都不要說,我明日就上山,你別跟著來。」飛鳥在他又想開口前,先一步地拒絕他。 躲在廊上偷看的東方朔,雖聽不清裡頭的兩人到底在吵些什麼,但心思甚是敏銳觀察入微的他,多多少少也明白了那兩人之間,暗藏了哪些沒說明的心情。 他朝暗處招招手,「六木。」 「嗯?」也站在門外偷聽的六木,緩緩從廊柱後走出來。 東方朔一手指向裡頭,「他們兩個是發生了什麼事?」 六木無奈地拈著白胡,「很複雜的事。」也許這個難理的結,那兩個當事人也都不知該怎麼拆開。 心底大約有數的東方朔,看了他們一會後,轉首舉棋不定的問:「我該站在他們兩個哪一邊?」 「最好都不要。」六木徐聲長歎,「這種事,留給他們年輕人自己解決就行了。」 「東方弟弟。」趴掛在東方朔肩頭上的靳旋璣,沒體力去研究裡頭的狀況,反而很嚴肅地低下頭與他商量,「南宮弟弟要是走了,那由誰來煮飯給我吃?」吃過南宮徹的好手藝後,他再也沒辦法將就自己去啃六木的饅頭了。 「我。」他壞壞地揚起眉峰,一手指向自己的鼻尖。 靳旋璣拉長了聲音怪叫:「你?」只會開黑店賺黑心錢的他,是個下廚的料嗎? 「老規矩,一頓收你一百兩。」坑人本色不改的東方朔,五指端正地攤放在他的面前,「想吃的話,煩請先繳納伙食費用,恕不賒欠。」 「財奴……」 落楓繽紛落紅,像為大地鋪上了張多彩的氊子,每片落葉,都是曾燃燒過一季燦爛的痕跡,每走一步,都是踩在無聲的歲月上。午後微涼,篩落林間的日光,彷似自天際將豔豔四射的胭脂傾倒在此,將秋季的旖旎和浪漫映在葉間林裡。 走在曲折峪道上頭,起程前往祝融峰山頂的飛鳥,此刻卻沒有半分賞景的心情,因為無論她是快步疾走,或是優遊慢行,在她的身後,總有道甩也甩不去的人影一路跟著她。 耐性不如人的飛鳥,在隱忍了三天后,終於失去了定力,煩悶地回頭看著那個從她一出門,就一直默默跟在她後頭的男人。 「我不是叫你別來嗎?」要跟蹤她的話,他就躲遠一點不要被她發現,想跟她一塊走的話,就直接過來一道走,可是他偏偏與她保持著一個距離,讓她想趕又不能趕,不知該拿他怎麼辦。 「我突然想起,我剛好有事要上祝融峰。」南宮徹的心情一點也不受她臉色的影響,一手拎著包袱,輕鬆愉快地走至她的身畔與她相偕而行。 飛鳥沒好氣地停下腳步,「你要跟我跟到什麼時候?」想騙她也不編點高明的藉口,他就這麼想跟她一塊出門? 「我沒跟著你。」他笑眯眯地撇清,「是正好同路。」她想要那顆戢戮果,他也想要,因此正好是同路。 「同路?」上祝融峰的路有那麼多條,偏偏他們就巧合的撞在同一條上? 「路窄嘛。」要是讓她一個人出門還得了?倘若不小心引來一堆情敵怎麼辦?他可不想冒任何風險。 「衡山的每條路都這麼窄嗎?」她實在是很想把他趕回去,免得在湖裡要被他影響心情,達到了外頭還要接受他的陪伴。 他曖昧地朝她眨眨眼,「誰教我們是冤家?」 飛鳥睨他一眼,不答腔地別過螓首往前疾走,在發現他又跟上來時,本是打算拔地而起躍過這座樹林不再與他同道,但甚是知悉她心思的南宮徹已先一步拉住她的手,不讓她甩掉他。 她靜靜地看著他緊握的大掌,看它在她的視線下,不但不如往常般一點一點的撤離,反而緩緩爬上她的臂膀,順勢滑至她的腰肢,以宛若一對愛侶的姿勢扶持著她。 「你要救靳旋璣,我也要救靳旋璣。」南宮徹熱心地在她耳畔說著,無視於她那雙懷疑他舉止的杏眸。 「喔?」她黛眉微揚,將他擱放在腰際上的大掌挪開。 他的掌心又不死心的攀回原位。「因為我還沒幫你拿到那套璿璣劍法,答應過你的事,我就要做到。」 飛鳥索性停下腳步,淡看著他的逾越,思索著他這看似保護性行為下暗藏的深意。 她想不出來,於是直接問他:「這代表什麼含意?」 往常,只要她的一個眼神或是輕輕搖首,他便會展現出他的君子之風,不強迫她去接受什麼,而今,他是忘了把那位君子帶出門來了嗎? 「代表你帶了個牛皮糖出門。」南宮徹再次在她的耳邊聲明,「別想甩掉我。」他可沒忘記昨晚她說過的話,和她想做的事,或許他是可以縱容她的一切,事事由著她順著她,但唯有她的離去,是他無法展現出寬大的胸懷和所能接受的。 想起他曾有過的絕望灰心的眼神,她將所有到口的拒絕話語都收回肚裡,不再躲避不及,可是她也知道她正在傷他。 若不能給、不能回報些什麼,那一開始就不要給人希望,因為到頭來的失望,是加倍的,這只會讓人更傷心。 這道理她雖懂,但她更懂拒絕一個人時,那心底的傷愁輾轉,遠比被拒絕的人來得深,既然他要的不多,那就暫且讓他跟隨著,並試著讓自己去習慣他的跟隨,假裝一切相安無事,像本合上的書頁,把心底話、難眠事都蓋在書頁底下,不掀開來。 她總以為,他會有放棄的一天,而有天,她會有機會從習慣他的跟隨,漸漸演變為習慣他的放棄。 「南宮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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