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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靳旋璣兩眼發亮地瞧著他,從設想過這個來路不明的西門烈,他的後臺居然那麼硬,竟能有個當官的養父,不像其他的弟弟們,都是被武林人士所收養,都是單純的江湖中人。

  西門烈鄭重地向他交代,「我要你去說服他,叫他別逼我參加今年的的京試,因為我不是當官的料,」

  「京試又是什麼?」他馬上又陷入十裡迷霧中。

  這也不知道?

  西門烈在心底第一百零人次懷疑起,自己是不是從石頭裡蹦出來的,或是當年他沒聽清楚娘親所說的生父是誰,所以才會產主了誤認,像他這麼精明能幹,怎麼可能會有這種在資質上天差地別的兄長?

  他撫著額,「京試就是想考狀元的秀才們,可以一步登天的科舉考試。」唉,雖然知道他有些脫線也有點鈍,但今日才知他缺乏的知識也滿多的。

  靳旋璣狐疑地上上下下打量他,「照你這麼說……你是個秀才?」不得了,這個弟弟是個當官的?他就知道他家出產的弟弟們都很優良。

  「對,我還在總督府裡任職當差,出任我爹的幕僚。我知道你一定也不曉得什麼叫幕僚,所以接下來的你就別問了。」西門烈有先見之明地止住話題。

  「做人要懂得不恥下問嘛……」他可憐地絞扭著衣袖。

  西門烈忍不住再賞他一拳,「有空回去多讀幾本書。」不會用詞就別用!

  靳旋璣捂著頭,「你還要他答應你什麼事?」

  他沉沉地吐出一口大氣,「叫他別逼我相親娶妻,因為他所安排的親事根本就門不當戶不對,我又不是正牌的西門家子嗣,」

  也不知跟那個騾子阿爹說過幾百回了,他這個血統不正的西門家養子,若是借門楣之光而去娶那些高官貴爵之女,只會落個欺人和自欺的笑柄,他很明白自己是何等身分,更不希望婚姻大事就這度操縱在他人的手上,他的路,向來都是他自己走的,他不需要有人來替他選擇。

  但無論他怎麼勸說,阿爹就是聽不進耳,一個勁地拿著他的生辰八字代他去向各家名門閨秀提親,而最近阿爹做的更是過分了,竟然趁著他去恒山辦事的時候,又代他去向華陰巡府求親,逼得他不礙不快馬加鞭地趕回來阻止這件親事。

  「嗯,沒錯,」聽完了他的話,靳旋璣認真地點點頭。

  「就這樣。」解說完畢的西門烈朝他兩手一拍,「很簡單吧?」

  好簡單喔,他很快就可以帶一個弟弟回家了。

  靳旋璣快樂地想著,這個西門弟弟出的條件,不過是幫他做成這兩件事而已,比起那兩個專門刁難他,還不肯認他的弟弟,他的這兩件小事的確是好辦多了,相信只要他帶足了誠意去向那位總督溝通一番,他就可以把西門烈給帶回嵩山交差。

  「你還沒告訴我那個老大叫什麼名字。」愈想愈快樂的靳旋璣,帶著滿面的笑意向他探問。

  「西門騾。」西門烈僵硬地撇著嘴角,好看的劍眉緊皺成一條直線。

  他的笑容也僵在臉上,「西門……騾?」有人會叫這種名字?

  西門烈沉重地按著他的肩,「不要懷疑,他真的很騾。」

  是誰說很簡單的?

  千辛萬苦才抵達華陰總督府的靳旋璣,很快的,他就發現了一個錯誤。

  望著端坐在官堂之上,威嚴和氣勢深重得嚇人的西門騾,靳旋璣不安地將兩眼瞥向站在堂後的西門烈,很懷疑地以眼神向西門烈請示。

  他確定這個一副看起來兇神惡煞得像要吃人的大官,就是他的養父?

  西門烈朝他頻眨著眼,並佐以手勢催促他快點開口辦事。

  「我……我今日來,是想請你答應我兩件事,」在他的催促下,靳旋璣不甚流利地把話說出口。

  「哪兩件?」西門騾目不轉睛地盯著他,低沉又挾帶著龐大壓力的嗓音朝他重重壓下。

  靳旋璣難以喘息地睨望著他,「第一,是想請你別強迫西門弟弟進京參加科舉……」

  「但著,」西門騾忽地抬起一掌,怒意滔滔的眼神像是要刺容他,「你叫誰西門弟弟?」

  「就……就西門烈啊,」被他一瞪,靳旋璣的背後因冷汗而涼了一大截。

  西門騾指尖緊捉著驚堂木,出乎意料之外地火爆朝堂桌重重一拍。

  「大膽刁民。誰說他是你弟弟!」這個不要臉的平民布衣,竟膽敢在公堂上瞎認他的兒子是兄弟?

  喝……好大的官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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