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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官鐵人喜眉笑眼地問:「那我派人去通知西門總督你願考慮這門親事,但得先觀察一下西門烈的人品,過陣子再由你親自上門去答覆願不願嫁,好嗎?」

  「好。」她並不是很在意南官鐵人說了什麼,只是笑意淺淺地瞅著畫中人瞧。

  丹鳳淡淡地看著那個現在看起來很快樂,但等到女兒真的出嫁時又一定會很後悔的南宮鐵人,在一聽完她的話後,身影便飛快地消失在門邊。

  「丹鳳。」迷迭以指尖細繪著畫中人的眼眉,偏首淡問:「你認識這個西門烈嗎?」素來有包打聽的丹鳳,應該會知道這個男人的一些底細。

  「不認識,不過他在咱們華山很有名。」她哪有機會能見到那個大名鼎鼎的師爺?但若是說到流傳的小道消息,她就聽了不少。

  「有名?」迷迭有些意外地揚高了黛眉。

  丹鳳兩手收在袖裡,馬上報出所知的消息,「除去西門烈是官宦子弟的身分不說,他在年少時就已考取了秀才的功名,目前他在總督府裡任總督大人的幕僚,偶爾在閒暇時還會去客串訟師幫人訟官非,而且他還允文允武,上一屆的華山盟主已在私下指定由他出任今年的華山盟主。」

  迷迭是愈來愈看好這個西門烈了,和那些紈絝子弟相較起來,西門烈算是這些年來,她所看過較有一點挑戰性,不那麼沉悶無趣的男人,只不過,似乎還有點美中不足……

  「他養貓嗎?」她忽地有此一問。

  「啊?」丹鳳怔在她的問號一果。

  迷迭的唇邊逸出一抹意喻深遠的笑意,「他有一雙銳利又溫柔的眼睛,很像是個會養貓的人。」

  丹鳳拼命搜尋著記憶,「聽人說,總督府裡似乎是養了很多貓……」

  「我想知道他的一切。」迷迭興致濃厚地再次打量起畫中人,並揚手向丹鳳示意。

  丹鳳一點就通,「我這就找人去把他所有的底細都調查清楚!」

  迷迭以玉筍般的纖指輕彈著手中的繪像,愉悅的笑意,在她菱似的唇瓣上徘徊不去。

  「就是你了。」

  西門烈有種被監視的感覺。

  他確定,這絕不是他的知覺過敏,也不是近來因披星戴月的趕路而過度勞累的緣故,確實有人在看他。

  西門烈身子半倚在山道旁的山石上,低首俯瞰華山雲門周圍的風景,並定眼四處尋找著那道讓他渾身都覺得不對勁的視線,究竟是從何而來。他可以明確清晰地感覺到,有股如影隨行的視線,已經隱隱地跟在他的身後數日,而那視線,仿佛像是在窺看刺采著他,令他這陣子背後都覺得涼颼颼的。

  縹緲的山霧雲海中,西門烈並沒找著那道視線的來由,但他卻在迤邐曲折、艱險崎嶇的山嶺峪道上,看到了某個急於追上他的步伐,在豁道上身形搖搖欲墜,走來甚是令人膽戰心驚的身影。

  兩個月前,為了幫助蒿山盟主靳旋璣尋找失散親人,他千里迢迢地趕至北嶽恒山,幫助靳旋璣順利找到二弟北堂傲後,他也順道向靳旋璣告知自己是他另一個失散的弟弟,自此之後,他便馬不停蹄地想趕回華陰完成另一件急須待辦的緊急事件,但這個腳步慢,趕起路來當走馬看花的靳旋璣,硬是在路上拖拖拉拉了老半天,害得歸心似箭的他不得不改而取道華山,以節省路程爭取寶貴的時間,可是在他們倆才登上華山沒多久。他就發現……

  靳旋璣居然有懼高症!

  西門烈煩悶地朝下方大吼:「靳大俠,動作再不快點天就要黑了!」他到底要像只蝸牛爬到什麼時候才能克服他的恐懼?

  走在路寬約一尺左右,建築在高聳人雲的峪道小徑上,靳旋璣再一次為自己危險的處境捏了把冷汗。

  從他跟著西門烈登上華山起,他就開始懷念故鄉嵩山那一點也不折磨人也不駭人的山路,並且不停地在心底埋怨著為華山開山設道的先人們,為何要在這根本就不適合人爬的山上設道。

  怪不得人們會口耳相傳「自古華山唯一道」,這種鬼地方,完全役有空間再辟第二條更寬的路未走。雖說華山之景美不勝收,但走在這豁道上,他可是半點賞景的閒情逸致也沒有,此時此刻。他只希望自己能有足夠的勇氣和運氣走完全程,因為在山壑下方的保處,依稀可見前人烈士零落的白骨遺骸,不時地提醒著他,要是他的運氣一個不好,他就有可能跟那些先人們一塊作伴。

  滿頭大汗的靳旋璣,仰首看著遠處那個倚在石邊已經乘涼許久的西門烈,終於深深體認到在地人和外來客的差別。

  走在他前頭的西門烈,仿佛不把這些足以把他嚇破膽的驚險山壑給看在眼底似的,身手矯健得有如山林野猴般,腳跟一蹬、身子一躍,就輕輕鬆松地攀上崎險的峪道,不但走來如履平地,還可一路哼著愉快的小曲漫步,也不普見他喘過個大氣。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爬上這華山上難得一見的平地後,靳旋璣便癱坐在青蔥的草皮上,安撫胸膛內那顆過度劇跳的心,打算休息一會後再繼續挑戰等會兒要走的險路,但位在他身後的一道巨大石影,又讓他轉過身去一探究竟。

  「回心石?」他兩眼打直地瞪著石上的大字。

  「回心石走華山峪道的盡頭,遊人至此,上則更險,下則不忍,處於猶豫之中。」西門烈不耐煩的聲音自對面的山崖傳來。「會在石上寫那三字,主要是在告訴登山的人們,不願再登者可以知難而退,如仍繼續前進,接下來就要經過千尺豁、百尺峽、蒼龍嶺等十分奇險的地段,」

  「有多奇險?」靳旋璣一骨碌地自草皮上躍起,走至崖邊問。

  西門烈柯行地向他介紹,「路徑兩旁保壑千仍、峰淵似海、三面臨空,登山者需手挽鐵索、腳蹬千鎖、石窩上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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