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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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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雲自口中逸出一串小小的呻吟,手扯著衣襟,晶瑩的汗珠淌溜至鬢頰兩邊,潮紅的小臉,暈漾著他不曾見過的妖豔,她的氣息,溫暖芳香,令他墮入如饑如渴的綺念中,快如擂鼓的心音,令他什麼都聽不清。 輕輕撩開她的衣裳,當濕潤的綾中拂過她的肌膚時,那無上的快意,幾乎讓朝雲輕呼出聲,北堂傲嘴邊帶著笑,緩慢而輕柔的拭去她身上的汗珠,為她褪去她慣穿的緞鎬飛被,為她換上西門烈他們準備的素色棉裳,直到她不再那麼燥熱難耐,氣息漸緩,胸坎均勻地起伏著。 不知是什麼催促著她,必須醒來。 朝雲惺忪昏茫地煽了煽眼睫,水漾的眼眸甫睜開,映入她眼簾的,即是北堂傲子夜般的黑瞳,她這才知道,方才哺她喝水及為她拭汗更衣的人是誰,並無法克制地赧紅了雙頰以及燃起了心火,在盛怒之外,卻又有著感激的心酸。 失去了親友的聯繫,失去了她引以為傲的武功,一旦淪落到這個境地時,她才發現自己是如此的柔弱不堪,她不得不承認,在這個時候,她是很想依賴一個人,她並不是個可以永久獨行且無敵的人。 北堂傲並不說話,只是唇邊揪著一抹笑,用一種專注的眼神凝視著她,看得她心慌,看得她意亂,心兒卜卜急跳。 熱汗過後,不久,朝雲又開始畏冷,遍身顫抖個不停,整張小臉像是褪了色的花兒,卸去了所有的誘染的色澤,令人憐惜。 北堂傲除去了鞋襪在她的身旁躺下,圈著她的腰肢,將她拉近他的懷裡,以一個庇護者的姿態擁著她。 乏力無法動彈的朝雲,水眸裡充滿了抗拒,他不理會,以指拂上她的眼瞼,用帶著磁性又暖薰的嗓音催眠著她。 「閉上眼,睡。」他伸手合上她的眼瞼。 朝雲渾身泛過一陣顫抖,仿佛他的聲音會紮耳似的,本能的想要離開他遠一點,但又舍不下他帶來溫暖的體溫,一雙手惶然地捉緊他的衣衫。 「你放心,我雖不是柳下惠,但我目前還不至於會乘人之危。」北堂傲看出了她的懼怕,歎口氣,拍撫著她的背脊勸哄著。 懷裡的朝雲在他有律的拍撫下,心跳逐漸緩和了下來不再緊捉著他,又累極地閉上眼,貼靠著他的面頰閉上眼休息。 身下的土炕和他的體溫,將她的寒冷抵擋在外,密密地被他包容了起來,與他交纏的身軀,讓她恍惚的以為,他們是術士們丹爐上的兩顆毒性不同的丹藥,正因為熾火,緩緩地朝彼此聚合,在糾結混染成五顏六色的迷彩,以及氳騰著芳霏四溢的香氣之後,融為一體。 她從不覺得離他這麼近,也不曾覺得她會離自己這麼地遠,是因為犯病嗎?所以她才會這麼地不克自持無法推拒?所以,她才會對心頭那份對他既定的印象悄悄崩落毀塌,改而取代上他的另一種樣貌?那些在她耳畔鼓噪且譁然而過的心跳聲,也是因他而起的? 「為什麼你從不依靠我?」北堂傲將臉頰貼著她的發,他那喃聲的低語,像極了來自遠處的歎息,「在你的心底,我被你藏在哪個地方?」 朝雲聽見了,但卻情願認為這只是她高燒中的一場夢境,即使聽得再真切,她還是不願承認,這是從他口中逸出的真心,這一切,一定只是他想要動搖她心志所說的話語罷了。 然而,她更不懂的是,她是從什麼時候起,竟然開始會對自己撒謊。 *** 豢養著數眾多匹高大使馬的馬房裡,朝雲拖著不太靈敏的步伐,在柵欄裡挑選著逃出這山寨該用的馬匹。 趁著整座山寨的人都熟睡,以及北堂傲似乎是去找西門烈談話的時分,朝雲馬上自病榻上溜出來,想要離開這座山寨的念頭,依然佔據了她整個腦海。 挑選好一匹雖不起眼,卻看來高壯耐勞的馬兒後,朝雲又走向馬房的另一面掛著兵器的牆邊,仰著蟯首尋找若是又有人想逮她回來時,她能夠用得上的武器。 看了半晌,她決定就用她慣用的長劍,方才伸手取下時,就因她的手握不住而使長劍垂曳在地,令她的心頭猛然一驚。 從是個三歲的稚齡娃兒起就提劍的她,第一次,覺得這劍是如此地沉重,她也不知道,劍這東西,是這麼地冷冰無生氣,以前她總認為只要握劍在手,劍就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尤其是她的浮霧劍,更是她久遠以來的知己,曾經何時,她卻與劍成了陌路人? 她奮力試著想單手舉起長劍,可是它卻依然垂地不起,而且無論什麼招式、劍法、力道,現在她都沒有一個使得出來,她咬咬牙,不甘又傷感的情緒縈繞著她的心房,硬是逼著自己再去試。 使不上力氣,無論她怎麼提勁氣轉丹田,她就是使不上力氣,難道靳旋璣的卸武式真如傳聞中的天下無敵?難道就沒有人能夠破除這個劍式嗎? 不,她不甘心,她不願甘於只做一個平凡的女子,她放不下的還有很多,而從今以後再不能與北堂傲交手,將會是她此生中最大的遺憾,她不能再繼續這樣下去,她一定得快點找到靳旋璣恢復她的武功才行。 北堂傲靠在馬房的大門邊,冷眼看著這個倔強又固執的女人又開始想做傻事。 「燒才剛退,你又想再逃一次?」躺了三日才醒過來,而她醒來的頭一件事,就是不怕死的想再病一次。 朝雲馬上轉過身,兩手費力的舉起長劍,將劍尖直指著他的頸項。 「劍有兩刃,可殺生也可救人。」北堂傲對她的舉動不置可否地挑著眉,「你現在是想救你自己還是殺我?」 「你不配讓我在這時動手。」失去武功的他,根本就不值得她出手,況且,他這個人一點也不值得她費事去殺,她又不是什麼殺人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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