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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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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掠空在意的卻不是她身上那塊罕見的彩玉,「戰堯修叫她來我這裡做什麼?」這個女人和戰堯修是什麼關係? 「風家被滅了,她是風家唯一的生還者,她的下人向我們傳話說主子要她來你這裡,說是要你好好保護她身上的風玉。」段淩波搖頭晃腦地背出那天聽來的遺言。 雲掠空忍不住攏緊劍眉,「為什麼是我?」 「因為你擁有雲玉。」段淩波一手指向那塊掛在他腰間,上頭寫著「雲」字的彩玉。 腦際暈眩不已的指柔,在耳邊一大堆吵嚷的人聲中,隱隱約約地能分辨出在她身邊說話的人分別是誰,在聽到「雲玉」這兩個字時,她的神智也漸漸地清晰起來,明白了事情的大概,奈何癱軟的身子卻仍是有心無力,眼皮還是沉重得依然不聽她指揮。 雲掠空低首看著她,一徑地保持沉默,讓一旁的段淩波和宮上邪都讀不出他的心思。 「聽見沒有?」宮上邪不客氣地推著他,「這是老大的命令,你的臉色就算再難看也得照辦,快點帶她進去。」 雲掠空冷冷地甩開他的手,「宮上邪,你若是沒事就跟淩波一道快滾。」 「我帶來的人呢?」也急著離開的宮上邪指著躺在板車上的指柔問。 雲掠空隔了很久才再度開口,「她留下。」 「他肯收人就好。」宮上邪得到了他的回答後,一把勾著段淩波的手臂,「咱們走,省得留在這兒看他的臉色。」 「掠空,她受了雷霆的箭傷,記得要妥善照顧她。」被人拖著走的段淩波卻很不放心,尤其在雲掠空的臉色這麼難看時,他很擔心雲掠空會不會理會這個傷重的女人。 盯著指柔的雲掠空並不答腔,讓得不到響應的段淩波更是放心不下。 「走啦,別管那麼多閒事了。」宮上邪才懶得理會帶來的人會有什麼遭遇,使勁地拖著段淩波離開。 雲掠空思緒悠晃不定地看著靜躺在他面前的容顏,見她緊蹙著黛眉,雙手的指尖用力地緊握,那日他曾在朝陽下見到的如雲實發此時看來不再秀麗炫人,反而緊貼著她的臉龐,胸前的血潰更是泛慢了她大片的衣裳,顯出她的狼狽和嬌弱,但她頸間系掛著的那塊彩玉,卻是絲毫未損。 他伸手取來自己的雲玉,低首審視這種能讓人生生死死的彩玉,一種幽微的僨怒和不情願的感覺,爭先恐後地湧上他的心頭。 耳邊漸漸變得安靜無聲,指柔深喘了一會兒調整體內陣陣不適的感覺,努力睜開眼想看清四周的變化時,一塊極為相似的彩玉便映入她的眼底。 雲玉?她不敢置信地在那塊彩玉的上頭讀出它的名字,那遠在天涯不知該如何尋找的彩玉,此刻就近在咫尺。這一切都來得太快了,她還不能接受一個事實,另一個事實又急著向她報到,她還沒有收拾好傷心,就必須來面對這個擁有雲玉的人。 濯雨小聲地在沉思中的雲掠空身邊提醒,「少爺,她醒了。」 雲掠空瞬間捉回漫飛的思緒,面無表情地打量指柔一臉難以接受的表情。看見包紮她傷口的布巾微微滲出血絲時,他屏息暗怒了許久,才終於不情不願地啟口。 「進來。」 指柔還沒聽仔細他的話意,就見他轉身大步離開。她急忙地滑下板車,試著想跟上他,卻忍不住胸前那股揪人心的刺痛,腳下一個踉蹌,撫著胸口嘔著絲絲血水。 「少爺?」濯雨跟在他的身邊,一邊回頭看那個跟不上的女人。 雲掠空充耳不聞,心緒雜亂地踩著又重又大的步伐逕自往門裡走。 「你不救她?」濯雨地像段淩波一般很擔心他會出爾反爾。 雲掠至止住步伐,似是考慮了許久才又轉過身來,但當他的眼眸再度滑過指柔身上用來包紮傷口的布巾後,他又兩眉帶怒地一斂,轉身不再回頭。 「關門。」 晌午過後,幾縷淡雲飛掠過深幽的山嶺,不一會兒,巨大的雨點便不留情地自黑黝的天際嘩啦啦地撥下。 被單獨撇在門外的指柔,三日來,只是委頓地靜坐在門前不走不動,即使像此時天降雨水,她仍是任由滂沱大雨鞭打著不為所動。如蟻囓的刺痛縱橫在她的背上,她的身子早已麻木,也不再覺得受傷的胸口會疼。 在迷茫的雨勢裡,她執起頸間的彩玉,白細的尖間輕撫過彩五上頭的雨水。 極度的孤寂感在她的胸中充斥著,久久不能平息。原本,她那無風也無雨的世界,就像流雲般在轉瞬間消逝而去,一切的恩怨是非,都網羅在這塊美麗剔透的小小彩玉裡,但她卻無法怨恨這塊讓她家毀人亡的玉。說來,這玉又有什麼過錯呢?錯的,還不都是那些想得到它的人? 也許是這些雨絲代她流出了所有的淚,這些天來,她對所發生的一切在感觸上已漸漸變得模糊了,風家落至這種下場,此刻她並不覺得特別淒怨和悲涼,因為她還有一件必須做的事。 她還記得爹娘的交代,雖然至今她們不明白,但她必須帶著風玉找到雲玉,並且留在他的身邊不離開。如今她是找著雲玉了,而她也可算是沒有離開雲玉主人的身邊,只不過,他們之間有著一段距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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