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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在這泓水池裡,有一名迷途的美麗天使。」抬起她的臉,他撫著羽衣光滑的肌膚,著迷地看著她。

  「不要變好嗎?」羽衣將白皙的小手遞進他的掌心,清澈的雙眼寫滿希冀。

  「什麼?」

  「現在和以後,你和我。」她惶惶不安的口氣裡有著深深的懇求。

  「我不會——」聶少商的話未竟,羽衣即用軟軟的唇瓣將他的嘴封住,不讓他說出口。

  「你的唇好溫暖。」她以纖柔的手指碰觸著他的唇,虔誠而又戀慕地說。「相信我。」他神情急切。

  「我相信你。」羽衣閉上眼更加偎緊他,緩緩地墜入一種甜蜜和幸福的氛圍裡,在他這池溫柔的水澤裡尋求好眠。

  「睡吧,在你還沒找到回家的路前,這裡就是你的家,倘若你此生註定無法回去,那麼這裡將會是你永遠駐留的地方。」他在她的眉心印下一個吻,並且對她承諾著。

  「嗯。」羽衣睡意漸沉,含糊不清的應道。

  他拉好薄被仔細地蓋住兩人,細細地看著她的容顏,並且感受著那與她相連的心跳。他撫著她的長髮,對著尚未完全睡去的她以鏗鏘有力的聲音說著方才未竟的話——

  「對你,我不變,這將會是我永遠緊守的誓約。」羽衣像是聽見了,更加擁緊了他。

  不久,聶少商的臂彎裡傳來均勻的呼吸聲,他低頭看去,他的天使正沉沉的睡去,在他的懷裡。

  ***

  雖然聶少商再三警告羽衣不可在樓頂表演特技,但在心癢難耐下,羽衣還是常趁聶少商外出時往高處爬,而且愈爬愈高。

  這天黃昏,羽衣又趁著聶少商外出購物時,爬上了屋頂的天線架,居高臨下地欣賞城市夕陽西下的美景。

  一陣風吹過,她忽然感覺到身旁多出一名同樣在欣賞風景的人,於是疑惑地轉身,繼而氣息一窒,無法呼吸。

  她的身邊站著一名少年,少年濃密的黑髮中有綹特異又明顯的白髮,早熟且清俊的臉上一隻細長的眼睛充滿靈黠,點亮了一張臉。他身著簡便的黑衫,兩手插在牛仔褲後頭的口袋裡,嘴角刁著一株青草,而飛散的亂髮更突顯出他一身的不羈。

  「小……小莫?」羽衣結巴地眨眨眼,他不是被關在研究所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你還真會挑地方呀,視野不錯。」莫然遠眺城市日落的景象,很有閒情逸致地笑道。

  「你……逃出來了?」羽衣又驚又喜,恍如作夢一般。

  「你這個笨女人都能從那個鬼地方出來了,我哪有出不來的道理?」莫然轉過身子低頭看她,年輕稚氣的臉上有著淡淡的輕蔑之意。

  「大家都出來了嗎?」在驚訝之後,羽衣泛著粲笑向他打探其它人的消息。

  「一部分,你這一跑,整個研究所都鬧翻天了,聰明的人也都把握這個時機出來了,跑不掉的人是他們不懂得利用機會,只能怪他們自己笨。」他不留情的批評道。有人放了火,他當然要乘機好好打劫,不趁研究所亂成一團時跑,想再有這種機會可難了。

  「我走後,研究所一定會將他們看管得更嚴吧?」羽衣沉重地歎口氣,都怪她,她現在可能害苦了其它在研究所裡的同伴。

  「別急著同情別人,依我看,你的處境比他們更危險。」莫然咬著草杆,無視於身處的高度,一屁股在她身邊坐下。

  「我?」

  「你已經榮登洛貝塔研究所的頭號通緝犯,洛貝塔出動前所未有的人力要生擒你,即使只是提供線報,洛貝培也重重有賞。」莫然淡漠地以手指頂著她的額,身為黑名單裡的頭號通緝犯,她都自身難保了,還有心情去關心別人的死活?

  「他們要捉我回去?」羽衣張大了眼睛,忙捉住他的手指問。

  「廢話,你是洛貝塔的鎮所之寶,他們會不捉你?」莫然拉開她的手,以多此一問的眼神看她。

  羽衣覺得胸口的血液因他的話全凍結了,臉色蒼白得像朵褪了色的花。

  「洛貝塔還利用我們的同伴來找你。」他又雪上加霜地說。

  「小莫,你該不會也是他們派來……」羽衣害怕地悄悄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笨蛋!我像是會出賣朋友的人嗎?居然懷疑我,就算我想捉你回去領賞,只怕我也無福消受。」他朝天翻了個白眼,一手將她拉回原位,不客氣地對她開罵。

  「為什麼?」早被他罵慣的羽衣鎖著眉問他。

  「我正被通緝著,捉你回去豈不是自投羅網?」莫然取下嘴裡的青草擲向天際,懶洋洋地回道。

  「你也被通緝?」

  「對,洛貝塔還下令一定要逮到我,死活不論。」他詭異又期待地笑著,對於研究所所下的懲處,他感到相當興奮。

  「死活不論?那你不就很危險了嗎?」羽衣緊張地拉著他的衣袖。

  「如果他們有那個本事,無所謂。只可惜我的人緣沒你好,只能排在你後面屈居通緝榜上的第二名,研究所裡的人都是笨蛋,你這什麼都不會的笨女人哪有我來得有研究價值?不過在洛貝塔對我下了死活不論的格殺令後,這下子那堆笨瓜可要對我另眼相看了。」莫然沒有她那般緊張,年輕有活力的臉上反而充滿另一份得意。

  「小莫,他們想捉我回去我可以瞭解,但是你被處以死活不論的理由是什麼呢?你是不是做了什麼壞事?」從她對小莫素有的瞭解,羽衣不難猜出他惹了什麼禍。

  「壞事?我哪有。」莫然咧著白牙壞壞地笑。

  「所長不會無故對你下格殺令,你老實說,你對他做了什麼?」他愈是說沒有的事情就一定有,羽衣按著他的雙肩固執地逼問。

  「那個啊?因為我把他戶頭裡的財產全搬光了。」莫然撇過頭,吊兒郎當地咕噥。

  「搬光光?你怎麼可以這麼做?」他把視財如命的所長的錢搬光?難怪會引來殺機了。

  莫然扳著手指關節冷笑,「誰教他在我要走之前帶了一輩人擋住我的去路?我也不過是在臨走之前看了他一眼而已。」算那個老頭活該,敢攔他少爺的路就要留下攔路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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