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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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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她不斷點頭,明知道時間緊迫不能不走,可是她的雙腳卻是重若千斤,半步也動不了。 冷玉堂見狀,在握穩她的雙臂後,拉著她離開榻前步向門房,沿途上,她不斷回首看向被她留下來的樓薑。 樓薑對她揮著手,「走吧,別回頭。」 冷天海在他們兩人的身影消失在門口時,深吸了一口氣關上房門,然後許久後,他才回過頭解下身上的布包,將它攤在地上準備易容用的工具。 樓薑恍然想起一個問題,「對了,芸湘有孕,但我這肚子……」只要身材兩相一比較,這騙局不就曝光了嗎? 冷天海不慌不忙地交給她一個小香枕,以手指示意她放進衣裳裡。 她卻抱著那個泛著桂花香的小香枕,坐在榻上神秘地微笑,令冷天海懷疑地揚起兩眉。 「有什麼不對嗎?」 「不,我只是想起一件事。」若是沒聞到這陣花香,她早忘了頓失希望的她,還有一個希望能再圓一次的夢。 「什麼事?」看著她的笑意,冷天海忍不住坐在她身旁,想與她一塊分享那個令她微笑的秘密。 「當年,我和他就是在開著桂花的夜晚相識的。」樓薑深深擁著那個小香枕,迫不及待想再踏進夢境裡追尋已逝的夢中人。「懷抱著同樣的桂花香味,或許,我還可以再見到他。」 他的雙眼充滿了柔和的暖意,「有夢想的感覺,真好是不是?」 「是啊。」她心滿意足地閉上眼,「真好。」 *** 自夜半就來到會合的地點焦心等待的舒河,來來去去走個不停的步子,讓陪著他一塊來的懷熾看得頭昏眼花。 他不得不開口拯救自己的雙眼,「四哥……」 置若罔聞的舒河,不斷在心底估算著時間,直擔心冷玉堂他們會不會是失手,或是失風被大內禁軍給發現了,所以才會拖延至此還未現身,不然,就是芸湘在冷宮裡出了什麼亂子……還未推敲出一個他們會遲到的可能性,突不其然地,正在思考的他,心緒猛然被人搖醒。 「四哥!」受不了的懷熾用力按著他的肩膀搖撼。 舒河沒好氣地推開他,「什麼事?」 「不會有事的。」懷熾歎息再歎息,「你有點耐心的等好不好?」那兩個冷家兄弟都已經拍過胸膛,也拿過人頭做保證了,好歹他們也是赫赫有名的冷家人,辦事效率不會那麼差的啦。 「都超過預定的時辰了。」可能性在他的心中累積的愈多,他就愈不能心安,想著想著,他又再度跨出了腳步在懷熾面前來回踱步。 懷熾再一次地拉住他的手臂,「放心,有天海和玉堂聯手辦事,事情定會成的。」 「芸湘?」舒河的兩眼忽然定在遠方不動。 「四哥,你就——」懷熾還想勸他稍安勿躁,可話卻被他的叫聲給打斷。 「芸湘!」舒河扯開嗓子朝她大叫,忙不迭地甩開懷熾的手往她跑去。 「真的來了?」懷熾轉首看去——訝異的發現在草原的遠處,有個小小的白色身影掩映在夜色裡。 草原上兩道奔跑的身影,就如天際兩朵漂流的雲,終於在彼此的懷抱中泊岸。 急促的喘息在他們彼此間奔竄著,舒河急切的大掌仔細撫過她一回後,總算是確定她已脫離冷宮來到他的面前,擁抱著安然無恙的她,他終於放心地籲了口氣,才抬起她的小臉想將她看清時,他首先看見她那雙似曾哭過的水眸。 他擔心地低首,「怎麼了?」出了什麼事嗎? 「樓薑她……」芸湘努力地想把話說出口,可是喉中的梗澀,卻讓她發不出聲音來。 得不到她的答案,舒河抬首無聲地看向護送她來的冷玉堂,冷玉堂垂著臉,向他搖搖頭,他頓時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向她道謝過嗎?」沒想到,願意為她犧牲的人,竟會是冷宮的人。 「嗯。」她兩手緊捉住他的衣衫,腦海裡回蕩著,淨是臨別前樓薑的那抹笑。 舒河將她壓向懷裡,「我們該感激她的……」 好不容易情緒在他的心跳聲中緩和了些,芸湘側著臉,兩眼接觸到草原上漫天的星光。 黑暗的草原上,夜幕安全地籠罩著他們,他們的愛情,頭一日能這麼無憂無慮地暴露在星光下,在這裡,沒有宮中的恩怨是非,也沒有不被允許這四字,她盼想了那麼多年,就是希望他們能有這一天,可這一天來得太快太急,讓措手不及的她,反倒不知該有什麼心情。 這具擁抱她的臂彎,她已有多久沒有停棲了?芸湘閉上眼深深倚向他,在清冷的風中感受他包融她的體溫,和這一份難得的寧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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