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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舒河?」見他想得出神,得不到他響應的芸湘有些心慌。

  「近來,我常夢見你。」舒河出神地撫著她煙黛的眉、菱似的甜唇。「我總是在夢裡看見你在放紙鳶,你那朝向日光的模樣,看來就像是恨不能隨著紙鳶一塊隨風飛走似的。」

  她垂下眼睫,「我飛不走的,我根本,就飛不走……」怎麼走?自當上了聖上的美人後,這念頭她就再也不敢去想。

  他淡淡地說著:「只要我不答應,你就哪都不許去,你沒機會擺脫我的,今生不能,來世我也不許。」就算她厭倦了他或是這種生活,他也不會放手的。

  盯著他面無表情的俊臉,芸湘沉默了許久,無處不在的暖意,無法阻止地漾滿她的胸懷。

  「自私的男人。」掩不住唇邊想藏的那朵笑,她揚手以指彈向他的額際。

  「因為他愛上了你。」他迅捷地捉下她的指尖反咬一口。

  「別鬧了……」芸湘在他的玩鬧逐漸變調,侵略的吻附上來代替,甚至想在她頸上留下吻痕時,趕緊制止他,免得到時她無法向他人解釋這個吻痕。

  舒河忽然一改笑鬧的神色,正經八百地問:「衛王黨有沒有什麼消息?」三大宮六大殿一直都有所往來,身為宮中人的她,這些年來一直代他在到處充滿小道消息的後宮搜集情報。

  「沒有,而且最近衛王黨的口風也緊得很。」不知是最近因襄王遇刺後太風聲鶴唳還是怎麼的,衛王黨確實是安靜了好一陣子。

  舒河一手撫著下頷。口風緊得很?心虛成這樣,衛王黨葫蘆裡是在賣什麼藥?

  「你在擔心什麼?」就她的分析,她是覺得目前三內和衛王黨還算是風平浪靜。

  「我只是對某個人很懷疑。」在這種太過明顯的障眼法下,實在是很難叫他不對那個人多心。

  「誰?」

  「龐雲。」他早就把目標盯上了。「那傢伙大費周章的接近老六,一心就是盼著非夠將老六給扶上九龍椅,以他的性子來看,他不可能會一直接兵不動,他應當是很想找機會向老六證明他的能耐才是。」

  「我再去把消息打聽清楚一點好了。」聽他說得那麼篤定,她不禁也有些不安。

  「小心點,別太逞強。」他不放心地叮嚀,未了,一個大大的呵欠出現在他的臉上。

  「別擔心,這麼多年了,我一直都很謹慎。」芸湘笑著推他躺下,「你困了,睡一會吧。」看他眼眶底下的黑影都積了一層,不知他又是幾天沒睡過一覺了。

  「芸湘。」他睡意濃濃的嗓音顯得有些低沉。

  「嗯?」正為他蓋上錦被的她兩手頓了頓。

  「別走。」閉著眼的他拉住她的衣袖,像是想確定她的存在。「在我睡著前,再多陪我一會。」

  因他,她的眼中不禁浮起薄薄的淚光。

  「睡吧,我在的。」她和衣在他的身旁躺下,輕聲拍撫著他入睡。

  在他的氣息舒緩得像是沉睡了後,芸湘以指描繪著他清俊的臉龐,悄聲地對入眠的他吐露她說不出口的心衷。

  「這些年來,我一直有個願望。我希望,有一天我能和你一起迎接黎明的來臨。」他們從來沒有依偎在一起看過朝陽,她多麼希望,他們能夠走出暗處,沒有包袱地靠在一塊迎接新的一天。

  將她方才字字句句都聽進耳裡的舒河,在她離去後,張開雙眼,轉首看向她離開的方向許久。

  耳畔傳來府門被打開的細微響聲,他仔細記憶著屬於她離去的聲音,不久後,他步下床榻著裝,搭了件禦涼的薄衫走至書案前點亮燈火,再次將那些還沒讀完的摺子取來,挑燈夜戰。

  第三章

  「舒河病癒回朝了。」

  龐雲輕敲衛王府書齋的門板,讓裡頭正在聽莫無愁報告莫府這一季可提供衛王党的資源有多少的風淮,揚手止住莫無愁的發言。

  風淮轉首看他一眼,「老翁的錢呢?」

  「我正準備動手挖回來。」龐雲關上房門,轉過身來時,臉上寫滿了躍躍欲試,心底甚是高興終於等到舒河回朝了。

  「你要當心點,四哥不是好對付的。」居然那麼興奮?他到底知不知道他的對手是誰?

  「我已經有了性命危機的準備了。」為了舒河這號棘手人物,他近來可是很常上廟燒香的。

  風淮反感地皺眉,「別把四哥說成那樣。」把舒河說得像是多沒人性似的,他的兄弟為人哪有那麼糟?

  「你不會以為他做不出狠事吧?」愈來愈有商人架式的莫無愁,擱下了手中的摺子,一手托著香腮加入他們的討論。

  「四哥和五哥一樣,無論做什麼事,都會為自己留一條後路,何況他現在身為重臣,朝中看著他一舉一動的人何其多,他應該會收斂點的。」在朝臣們眼中最圓滑會做人的就是舒河了,而現在每個人的目光也都集中在三內的頭子身上,他應該不會像朵湛那麼囂張才是。

  她朝天翻了個大白眼,「那是你以為。」在她看來,他的兄弟根本就沒有一個是好人,全都是一樣的心思詭詐,手段也都不光明得很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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