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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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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滿是惋惜地盯著她在陽光下看來鮮嫩欲滴的芳唇一會,挫敗地轉身拉滿弓,把獨孤冉當成出氣對象; 愈瞄愈精確的霍韃,當他以銳利的箭鋒劃過獨孤冉的頸緣,留下一道長曳的血痕時,獨孤冉才真正的明白霍韃並不是在玩樂,霍韃是真的想取他的性命。 「住手!」獨孤冉緊抱著可抵擋的桅竿朝他大喊,「即使你身為皇子,但行刺國舅依然是死罪!」 霍韃甩著發,狂囂地朝他笑,「那又怎樣?」連續暗殺兩名皇子,不也是死罪?一次抵兩次,他還很不夠本呢; 「護……護駕!」獨孤冉在他又轉身去找箭時,慌慌張張地想躲進船上已被對面那些大炮嚇得兵荒馬亂的人群裡。 被冷落在一旁的商船,船上所有原本都在備戰的人馬,此時眾人的腳跟皆定立在船板上,動也不動地看著眼前亂七八糟的景象,這場突如其來的意外狀況,讓他們全都忘了他們千里迢迢趕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 就著陽光在海面上反射的刺目光影,頓愣了很久的懷熾,才勉強認出遠處那個頂著一頭被海風吹得散亂的長髮,一腳跨站在船舷上,衣杉不整袒露著精壯的胸瞠,拿著箭只瞄準獨孤冉一人肆無忌憚亂射的那傢伙,好像就是他八百年沒見,且惡名昭彰的親手足兄弟。 「三……三哥?」幾年不見,他怎麼變得更瘋了? 「先別管霍韃了,在船沉之前,看情形他還會跟獨孤冉磨很久。」冷天海頭一個回過神來,拉著懷熾走向船上擱放的小舟,「咱們趁現在快點去搶人。」 趁著獨孤冉忙著逃命,和船上原本看守著她的人急去護駕,媞邑在一片慌亂中悄悄退至船邊。 低首看著底下波濤蕩漾的海面,想趁亂離開的媞邑,勇氣迅即流失了一半,尤其這種高度,更是令她不禁感到害怕,於是,進也不是退也個是的她,只能無措地站在船邊不知該怎麼辦。 「跳下來。」在三船大亂時,已乘著小舟前來的懷熾,在掌舵的冷天海和一名親衛合力將小舟穩當地挨靠停妥在船畔後,站在船頭朝她張開雙臂。 媞邑旋過身,難以相信她逃避千里的懷熾,就站在她的下方,用他曾接她下牆的姿態等待著她。 總在她午夜夢回時出現在耳畔的話語,在她怔然無語時,再一次清楚地傳進她的耳底,喚醒她所有壓抑的情愫。 「我會接著你。」 眼眶有些灼燙,她以袖掩著嘴,強忍著心底那份無可遏止的龐大思念。 啊,依然是他。 他沒變,他依然是她從前的懷熾。 回憶霎時滲透她的心房,那個在天際掛滿火樹銀花,湖面上吹來悠悠的香氣,令她難以忘懷的夜晚,她還小心地保存在心底最深處,而那時他將她包圍在他的小世界裡,他眼底的情不自禁,也還深深烙印在她的腦海裡。 她還記得,那時他的眼眸就和現在一樣,她也記得她願冒風險出門,就是為了想親近他這雙看來甚是溫柔的眸子,更記得,在頭一次棲進他的懷抱時,心滿意足地覺得,他的那片胸膛就是她此生的歸屬。 她的歸屬來迎接她了,再一次地把她所有的傾心和最初的思慕給帶來了。這個男人,是她曾極力想要離開的,可是在離開後,又無時無刻不在盼望和思念的煎熬中度過,令她幾乎要恨起自己的軟弱,也恨起自己那顆明知要舍,卻還是依依難舍的芳心。 努力壓抑住潰堤的思念,媞邑汲著淚,衣衫被海風吹得像是一雙高揚的羽翅,她低首看著他,很想,再給他一次機會,讓一切都重新來過,可是,她不知她的歸屬是否還依舊存在,他是否還會敞開懷抱再一次地擁抱她,是否又會突然改變,讓她再次陷入兩面為難。 她沒有再一次踏入混著瑰麗和陰暗的夢境裡的勇氣。 等待了半天卻沒見她有絲毫的動靜,深怕她不願歸來的懷熾,在看見她身後翻飛的衣衫時,令他想到了他的羽衣仙子,猛然地,他把心一橫,在冷天海來不及阻止下,縱身躍進海裡,拍來的浪濤很快便淹沒了他。 「懷熾!」媞邑心慌地俯在船邊大叫,用力揮開眼底的淚霧,拚命在湛藍的海水裡尋找他的身影。 冷天海不可思議地繞高了眉,「不會吧?」懷熾不是泅水能手嗎?怎麼一下去……就不上來了?他是在搞什麼鬼? 」 可是時間不斷逝去,冷天海在懷熾久未浮上海面時,頓時撤走了心中的懷疑也慌亂了起來,馬上扔去腰間的佩劍和脫下身上的外衫,打算下海救人。 一抹自高處墜落的纖細人影,在冷天海的面前拍擊起一朵漣漪似的浪花,同時也止住了他的動作。 他臉色頓時顯得更加青慘,不斷扭頭左看右看。 「連你也……」她不是旱鴨子嗎?上回她還差點死在府裡的小湖中,她、她……怎麼也跳下去了?現在他是要先救哪一個? 波動的海濤底下,燦陽的光線化為一束束的發光體,極其優雅地在水晶世界中舞動著,因想救懷熾而跳海的媞邑,在直墜下海後才憶起自己不會游水,因此她此刻並沒有機會去欣賞眼前的美景,她正合著眼兩手緊掩著口鼻,無助地任自己的身軀往下沉,但就在她感到自己快窒息時,一雙健臂忽地拉提著她的腰肢,直帶著她朝明亮的海面浮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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