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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


  「天海,再撞一次。」將船上一切都看在眼底的懷熾,忍抑不住地燒上了心火。

  「是……」冷天海萬分無奈地命人把船往後撤,準備在拉到一個距離後再行衝撞。

  可是對面不斷射來的箭雨卻阻擋了他們的前進,將他們阻定在遙遠的距離外,冷天海忙叫人下艙躲避箭雨,就在疏散了眾人後,他才發現,他遺漏了一個硬是站在船首不肯走的懷熾。

  「王爺!」冷天海心驚膽跳地將他扯離箭雨,陪他一同躲在桅竿的後頭。

  「想殺我第二次?門都沒有!」懷熾一把推開他,拿來親衛帶上船的弓、拾起地上的箭,就想要給獨孤冉回禮。

  冷天海急忙阻止他,「不行,這樣一來就變成你行刺國舅了!」

  「放手!」怒紅了眼的懷熾什麼話也聽不進,滿腦子只想殺人洩憤。

  「不行,說什麼都不行!」他還要回朝為宮哪,殺了獨孤冉,也斷送了他的前程。

  遠觀著他們拉拉扯扯的獨孤冉,揚苦嘴角哼了哼。

  「諒你也不敢。」他邊說邊再搭箭上弦,打算趁他們兩個仍在糾纏時,來個漁翁得利。

  「住手……」媞邑整個人撲至他的手臂上,直要搶下他手中的長弓。

  「把她帶到一邊去。」獨孤冉煩躁地拉開她,不想讓她來壞事。

  就在兩方人馬都因私人因素一時抽不出空來時,任誰都沒有注意到,有艘顏色鮮豔,船型比獨孤冉的私船大上兩倍的大型船艦,就在他們兩廂正忙碌得很時,快速地朝獨孤冉的私船而來。

  「冷天海,再囉嗦你就死定了……」沒注意周遭情況的懷熾,火冒三丈高的想把弓搶回來。

  「讓你做出蠢事來我才死定了……」冷天海突地頓了頓,兩眼直瞪著那艘快速前進又無聲響的大型船艦,「咦,那是誰的船?」

  懷熾也止住了動作,愣愣地看著那艘船艦,在接近獨孤冉的私船時,緩緩降下艦上巨大的主桅竿,並將它對準獨孤冉私船的船腹,接著以疾快毫無減緩的船速直朝私船衝撞,在掀起轟然巨響時,將獨孤冉船上所有的人震得東倒西歪,並以船桅刺穿了私船的船腹,遭刺穿的船腹在破損處紛紛湧進海水,使得船身立即傾斜一隅,開始緩慢的下沉。

  被撞得七葷八素的獨孤冉,勉強站直了身子,還沒來得及向底下的人興師問罪、搞清楚這是怎麼回事前,一支自對面飛來的長箭已抵達他的耳畔,定定地插在他右耳後頭的船桅上。

  撫著耳邊絲絲溜下的血絲,獨孤冉滿心詫愕地抬起頭來,赫然發現南蠻震王的鮮紅旗幟,就近在他的眼前飄揚,而那巨大的船艦船側兩邊所有的炮臺,也全都打開了炮口將炮臺座身移向正前方對準,隨時準備在撞穿了船後接續轟船。

  「嘖嘖,居然射偏了。」悠悠哉哉半躺在長椅上的霍韃,揚起一手遮著刺眼的陽光,邊對發箭後的成果喃聲抱怨。

  「再試試手氣?」一隻潔白的柔荑拈來一柄長箭,將它遞王他的面前。

  「好主意。」霍韃側首看了體己的冷鳳樓一眼,不客氣地咧出一抹笑,接過箭隨即再度轉身搭上。

  遭人一箭射穿朝帽的獨孤冉,氣急敗壞地在桅竿之間四處藏躲。

  「霍韃!」他不是待在南蠻嗎?為什麼會跑到南海來?難道他又擴張疆域的版圖,也將南海納入他的鎮守範圍內了?

  「別動別動……」又拿來一箭的霍韃,瞄準的箭尖跟著他四處晃動,「我希望能拿得完整一點。」要是一個不小心射壞那就糟了,他的巫師可不收有瑕疵的次級品。

  由於兩船緊連靠在一起,而霍韃的嗓門又夠大,因此獨孤冉將他話裡的每個字都聽得清清楚楚,只是他不明白,霍韃怎會突然出現在此,更不敢相信這個野蠻人,居然就在眾目睽睽之下,大剌剌地把他的命拿來玩。

  「你竟敢對我這麼做!」躲得不夠快,系在肩上的外衫穗結,在轉瞬間被射穿落地,使得整件朝服也隨之自他的身上溜了下來,深感辱蔑的獨孤冉漲紅了一張臉,停下來張大了嘴朝他咆吼。

  「再來一箭。」霍韃兩眼霎時眯成一道細縫,坐直了身子,大掌朝身後攤了攤。

  冷鳳樓頂著一張冷冷的玉容問:「還不夠?」他是真想射死獨孤冉才甘心嗎?

  「他不是問我敢不敢?」他揚掌一把摟近她,唇懸在她的芳唇不到兩寸的距離前,對她輕呵著熱氣,「不好好回答他一下怎麼行?」

  她一手捂上他的嘴,一手扳開他爬上來的大掌,再轉身交給他一柄箭,然後與他拉開一個間距,動作俐落一氣呵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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