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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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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實力?」懷熾坐了下來,有些疑惑地推敲著他的話。 「你會看不出來,那是因為你的眼光只放在鐵勒和霍韃的身上,卻忽略了一直默默在西戎耕耘的他。」舒河拿來桌上的密摺,以指輕點著上頭已被野焰攻陷的國名。「現在的他,在連番攻下那些一小國後已經戰曆大增,只要他重整西戎小國投效雄獅大軍後的軍力,在經歷和兵源都充足之後,那麼他便可急起直追鐵勒的北狄大軍。」 他撫著額,「果然是個大患……」不聽舒河分析,他還真的遺漏掉了這個會成為他們眼中釘的大敵。 一旦他投靠了律滔,那麼東內的勢力一定會迅速壯大起來,而連太子人選都還未推出的南內,無論是在整合上和勢力的集結上都會比東內慢,更會因此而占下風。」再不做點動作,情勢就會大大不妙了,他可不願當個輸家。 「我得想辦法拖住他,不能讓他一統西戎。」懷熾立刻有因應之道。 舒河懶揚著劍眉,「怎麼拖?」 「先去向聖上密告老八無故對西戎動兵,光以不請聖諭就私下動兵的這條大罪,就足以讓他被綁回京兆受審。」野焰錯就錯在性子太急了,就連興兵掀戰這種事要先向皇上通報都給疏忽掉了,這就已註定了他的致命傷。 「那樣做太明顯了,聖上頭一個就會懷疑起你的居心。」舒河不同意地搖首,「就算聖上真要治他的罪,律滔和皇后娘娘也一定會力保他,此計不宜。」 「不然還能有什麼法子?」 「你怎都不想想老八的錢是從哪裡來的?」表面上不能進行,不代表不能在私底下暗做手腳呀。 「錢?」怎麼會突然提到這個? 「雄獅大軍再怎麼驍勇善戰,總也要吃喝吧?」舒河笑眯眯地提醒他,「十萬大軍的軍糧又是打哪來的?」 「從……」他沉吟了一會,而後恍然大悟,「東內暗地裡資助的。」 舒河直接下達終論,「那就去斷了柬內的生計,只要來個釜底抽薪讓他失了後接,看他還能拿什麼來一統西戎?」 只要教唆他門下的食客大臣們,暗地裡去對東內的大臣們所經營的事業連根拔除,那麼到時東內就形同一個空殼,再也無力資助必須供養十萬屬下的野焰,而野焰的雄獅大軍也將因此而斷糧,如此借刀殺人又不會直接去觸犯到皇上引來懷疑,這方式才是上策,往後更可以徹底除去雄獅大軍,不會再夜長夢多。 懷熾緊蹙著眉,對這個計劃滿是猶疑,「但我聽說南內的老人們,已經派人去燒過他的糧草一回,雖然他已先去向別國借糧緩下了斷糧之虞,但若在東內的後環抵達西戎前再一次對他斷糧,你不怕……」 「怕什麼?」 「野焰和整支大軍都會死在西戎。」只怕那些先前被野焰攻下的小國,都會群起地反攻野焰,而那時,失去糧草而兵弱馬瘦的雄獅大軍,根本就沒有辦法對抗那些小國,結果只有死路一條。 舒河淡淡地笑了,「那麼東內就將少了一股助力,而這樣,不正好對我們南內更加有利……」 懷熾的氣息猛地一窒,「你要……犧牲野焰?」 「不可以嗎?」他微偏著頭,笑意盈然地反問。 因為天冷,書房內燃起烘烤的爐火火勢燒灼得更旺盛,但即使靠得爐火那麼地近,懷熾卻流下冷汗來。 他早就知道君主之路是條血腥之路,也知道歷朝歷代的皇家裡,不乏兄弟們手足相殘的例子,而在投奔舒河之前,他也審慎地考慮過一旦面臨那局面,他該如何自處?是該狠下心來,還是該惦念著兄弟間的情誼放他們一條生路? 只是,他沒想到它會來得那麼快,單單的一個紙上談兵,就輕易地決定了一個兄弟的命運,而他,就連點頭,或是搖頭的餘地也沒有,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它發生。 舒河坐在爐火邊,拿著那張密摺湊近火苗,面無表情地看著竄上來的火舌緩緩地舔噬著紙卷,煥發出紅豔中帶著青綠的焰光,最終在爐內化為灰燼。 他慢條斯理地拍淨兩掌,「要怪,就怪他不該生在皇家。」 第六章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兩道充滿抖音的音調緩緩響起,在湍急的地底流水聲的伴奏下,兩道聲音的主人你一言我一句地自願自說著,話題完全沒有交集。 「四肢差點散了……」全身骨頭咯咯叫,這一摔可摔得非同小可,幸好下面有水渠接著,不然摔也摔死他。 「哈啾……」原來洗澡水和其他的水不同之處,除了有水量大小的差別外,還有溫度的問題。 「這裡到底是什麼鬼地方?」除了水流聲之外,連一點光線也沒有,他們是被沖到什麼地方來了?! 「天這麼冷還泡這種冰水,實在是很不人道!」全身又濕又冷,她好想快點回到乾燥的地面上。 「我就知道古人說話都不負責任的,什麼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現在我要怎麼離開這個鬼地方?」這個古納蘭國的人是吃飽撐著啊,沒事把渠道挖得這麼深做什麼? 「早知道就不要陪他一塊跳了,泳技那麼差,害我喝了那麼多口髒水……」好嗯心,也不知道這水到底乾不乾淨。 「你還好意思抱怨?」對話終於有交集了,野焰的音調忽地高揚了起來,「要不是你一直掙扎、攀著我胡亂抓,害我挪不出手捉住岸旁的東西,我們原本可以在被沖得更遠前上岸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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