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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王爺,」從冷滄浪的口中得知野焰跳下去後,花間佐嚇白了一張臉地趴在深谷前對下頭叫喚。

  「殿下!」也帶人趕來的息蘭,更是淚眼汪汪地趴在花間住的身邊,不斷朝下搜尋粉黛的芳蹤。

  冷滄浪扔去了手中的刀,慢吞吞地踱至那道裂縫前,蹲在一邊研究著下方深谷的深度。

  「喔,滿深的嘛。」雖然看不見底,但聽得出來地底有強勁的水流,而那兩個人,可能早不知被沖到哪去了,看樣子,派人下去搭救的法子是不行了。

  花間佐心慌意亂地拉著他的衣袖,「軍……軍師,這下該怎麼辦?」

  「右衛擺平了那些人了嗎?」對於野焰的處境,冷滄浪並沒有那麼著急,反而先問起他們還有沒有後顧之憂。

  「右翼軍將襲軍全都擄獲了。」雖然這場突襲沒造成多大的損傷,也逮著了襲軍,可是他們卻失去了主帥。

  「殿下……」息蘭不死心的叫喊聲,一聲聲地傳進冷滄浪的耳裡,打斷他此刻非常需要思考的情緒。

  「別嚷了。」冷滄浪賞了她一記白眼,「這穀底深得很,任你叫破了喉嚨他們也聽不見。」

  「那……」息蘭不知所措的絞扭著十指。

  他對她攤著手掌,「你可有這一帶的地底圖?」看這個深谷的外表並不是天然的,有著人為雕鑿的痕跡,說不定只要能找來古時所遺留下來的地圖,就有可能找到野焰他們的行蹤。

  「沒有……」她連這是什麼地方都不知道。

  他聳聳肩,「那就只能想別的法子和看他們的運氣了。」

  花間佐多慮地盯著他的神情,他怎麼還能那麼冷靜?冷靜得仿佛什麼事都沒發生過,這一點也不像只要為了野焰的一點小事,就能驚天動地的他。

  「軍師。」他伸手輕碰盯著下方出神的冷滄浪,「戰事還未結束,軍中若沒有了王爺……」

  「兩軍同時軍中無帥,諒伏羅國沒膽子在這情況下繼續與我軍交戰。」冷滄浪轉首朝息蘭身旁的伏羅副將陰險地一笑,「對不對?」

  「對……」正因失去主帥而頭疼的伏羅副將,也不得不承認這場戰事得全面停擺。

  「好了,接下來就是他們了。」對眼前的狀況處理完後,冷滄浪站起身,兩眼直定在那些把野焰他們逼得跳下深谷的人身上。

  「我們?」面對那張已經惱怒至頂點,反而看不出任何表情的臉龐,降犯們紛紛捏了把冷汗。

  「敢動天朝的皇子?」冷滄浪森冷地扳扳兩掌,「你們說,我該拿你們怎麼辦才好?」

  「野焰想拿下西戎?」

  在大雪紛飛的京兆,方與門下食客商議國事完畢回府的舒河,站在書房的門畔邊脫下身上沾了厚雪的大麾,邊問著那個來到府內等他已久的懷熾。

  「現在他只剩一個伏羅國還沒收拾掉,西戎其他小國都已經被他一統。」坐在爐火旁烤暖身子的懷熾,研究完手中的密摺後向他報告。

  將大麾交給下人後,舒河關上門扉杜絕第三者的干擾,揉了揉疲憊的臉龐,來到他的身旁坐下。

  懷熾愈想愈覺得可疑,「我想不通,老八為何會不奏請聖諭就對西戎動兵?他不是一向都不好戰的嗎?」

  三位駐守邊關的大將軍中,鐵勒是出名的好勇鬥狠,而霍韃則是不戰則已,一戰即震驚四座的典型,唯有生性溫和的野焰,最是不愛興兵操戈,可是他卻在太子宮變之後突然變了心性,不再靜默地駐守向來平靜的西戎,反而出人意表地主動挑起戰火。

  難道野焰不想安分的過日,也不想競逐太子之位,而是跟他一樣,已經選好了明主準備投奔?

  「他是在為某人鋪路。」舒河安適地坐靠在椅背上,眼神悠遠地看著窗外款款飄飛落下的瑞雪。

  「誰?」果真如此,但,就不知野焰將是敵還是友。

  「律滔。」舒河早已把野焰的心看得透徹。

  「五哥知道這事嗎?」懷熾的眼眸黯淡了下來,但他很快地甩去眼底的那絲遺憾。

  「他怎可能不知道?」這麼多皇子中,他最不會掉以輕心的人,就是神通廣大的律滔。

  世情變得那麼快,宮中的濤浪也一波波的打來,若是沒點本事,任誰都會被濤浪給掩卷,因此想在太子之爭中站穩陣腳,律滔定是在多年前就和他一樣為了今日而在籌畫,如同他拉攏懷熾這名能手,律滔自然也不會放過野焰這股助力,所以野焰將投奔於誰,律滔不會毫無章譜,相反的,律滔應是很篤定才是。

  若政治遊戲是一場人人都得被迫參與的弈局,那麼,他和律滔都不是場邊的觀棋者,肩負重責的他們,都無權看身事外,同時,他們也都希望自己能夠成為那名策動群屬效忠的棋王。

  「既然五哥已經多了個幫手,那麼我們便不能再慢。」懷熾說著便起身準備進宮,「我再去對南內的那群老人施壓,叫他們盡速做好抉擇擁你為太子。」再讓那群老人在南內的太子人選上做琢磨,那麼這場宮爭他們就趕不上了。

  舒河抬起一手,「這事不急,先急老八的事較為要緊。」由誰出任南內的太子人選,都還可以緩上一緩慢慢地去商量,只是那名新的加入者,以他的急躁個性來看,再不阻止他可就來不及。

  他不以為然,「就算野焰要投效五哥好了,他也構不了什麼威脅。」這麼多年來,也不見野焰成過什麼大事大業,有什麼好擔心的?

  「不,老八是個大患。」舒河不但相當看重他,還很以他所擁有的天資和資源為戒。

  懷熾止住了手邊的動作,表情顯得有些意外,「怎麼說?」

  「他的光芒一直都被耀眼的鐵勒和霍韃給蓋過,其實,他的實力並不亞於他們。」除了他和律滔之外,恐怕就連皇上也不曾對野焰多看一眼,也不曾詳加思考過野焰到底在宮爭中具有多大的殺傷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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