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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在北武國的奧援下,鐵騎大軍有了快速南下的壯馬和糧秣,預計很快就能出北武國國境入天朝疆界,接著,就將是與野焰的雄獅大軍遭遇……野焰為了東內,不讓屬於西內的鐵騎大軍進入京兆是理所當然,因此兩軍交戰自是無法避免,但,誰會勝出?她深鎖著眉心,不希望見到鐵勒有半分損傷,也不願見野焰敗在鐵勒的手下,鐵勒真有想好該怎麼去面對由他一手扶養的野焰嗎?

  身披光明鎧甲的鐵勒,策馬出內城時,在他腦海裡回想的,全是戀姬失了笑容,左右為難的神情。想當初,他在大明宮時和她一樣也有過這種心情,但她執意不跟他走,不想去知道他的答案,他也無法奈她何。

  陣陣冷風拂面,他匆地憶起,他竟忘了一件事。

  「王爺?」冷天色錯愕地拉韁止蹄,瞪大了眼看著騎了一段距離後,突然掉頭馳向戀姬的鐵勒,戀姬不明所以地看著他在她的面前定下馬,隨後彎下身將她給拉上馬背。

  「你在做什麼?」當他將她安置在懷中,並沒有放她下馬的打算時,她忍不住要問上一問。

  「你得跟我一道走。」無論她想不想面對天朝之事,她曾說過,別丟下她,他怎可以讓她獨自一人在北武國面對孤獨?

  「看你打垮天朝嗎?」她黯然地問。

  「你還不夠瞭解我。」鐵勒笑了笑,一手拉高了大氅低首吻住她的唇。

  「咳,咳咳!」冷天色出聲咳了咳,示意那票包括北武王在內,都張大了眼在收看的大臣們,不該看的東西別亂看。

  「鐵勒……」當他放開大氅時,戀姬尷尬地掩著嫣頰,對這個最近愈來愈不在意與她在外人面前親熱的鐵勒有些頭疼,他可能不知道,不遠處的北武王,那雙寫滿興奮的眼可表現得露骨極了。

  「這是最後一次了。」他輕撫著她的秀頰,眼底流露著淡淡的不舍。「這是我們十個兄弟妹最後一次聚首,因此我得帶你一塊回京。」

  「什麼意思?」最後一次?他知道將會發生什麼事?

  他的聲音空洞洞的,「是聚是散,早已安排好了。」

  該來的,躲不掉,或許臥桑早就已經知道在手諭公佈後會發生什麼事,所以臥桑才會回國,既然臥桑都已千里迢迢地來參加這場盛宴了,他又怎能缺席呢?好歹,他們每個人還可以再當最後一回的兄弟。

  「鐵勒?」為了他傷感的模樣,戀姬愣了愣。

  「我們回京吧。」鐵勒深吸口氣,握緊韁繩策馬前行,準備返回故土去面對即將來到的未來。

  ***

  「那個嘴上無毛的臭小子……」

  站在大營外頭,仰首望著遠處不斷上升的嫋嫋餘煙,齜牙咧嘴的莫遠是又氣又恨。

  神風大軍的副將一手掩著臉,「將軍,震王聽不到的。」

  「他居然燒了我的糧草!」嘔得心頭在淌血的莫遠,氣急敗壞的低吼聲再次如響雷般地劈下。

  自從在南向水域攔劫到北上的南蠻大軍後,莫遠已記不清在這段期間,霍韃為突破神風大軍的防守,好讓船艦繼續朝北邁進,已與他們正面交鋒了數回,並在私底下又發動了幾次奇襲。在這你來我往的一波波攻防戰下,誰都沒想到,堂堂一名輔國大將軍,他不光明正大地率中軍一決生死,競在雙方約定不擾民、調節百姓生息的停戰日,偷偷派人潛進營裡做出燒敵軍糧這種卑劣事,他不覺得可恥嗎?

  「屬下已致書星辰郡主,請郡主儘快為我軍籌措足夠的糧草。」已經派人清點過損失的副將,早就在莫遠生氣的當頭去做了補救。

  「大營裡剩下的糧草還能撐多久?」被那一道道白煙氣得吹鬍子瞪眼的莫遠,踩著重重的步伐走來走去。

  「應該還能撐上一個月。」這已是最樂觀的估計了,現下就希望莫無愁本事大到能在這風聲鶴唳的期間,籌措到大軍所需的糧草。

  「敵軍的糧草呢?」他邊掐指細算邊問。

  「依屬下看……」說到這點,副將的臉色就變得很難看。「應該足夠讓震王打下京兆,並在京兆屯軍兩三年有餘。」都是那個買賣手腕高強的舒河害的,沒事幫南蠻大軍買那麼多糧草做什麼?現在京兆的軍糧會全面短缺,全都是因那傢伙把糧草搜括光了。

  他的臉色頓時顯得凝重不已,「再這樣下去情勢會不妙……」

  「將軍請放心,只要咱們守得住,震王無法進京的。」都守這麼久了,也不見威震南蠻的霍韃有多神武英勇,說不定霍韃根本就打不下他們。

  「可問題就是出在那小子可以在這屯軍屯到他高興為止,咱們卻沒有糧草可以陪他耗!」再這麼拖下去,只要糧草一告盡,或是等不到軍糧,霍韃就可以不費吹灰之力的大敗神風大軍挺進京兆。

  「這個嘛……」呃,先皇百日就快到了,霍韃不會是真的想進行耐力戰吧?

  愈想愈煩的莫遠緊擰著眉心,「衛王目前怎麼樣?有沒有安危上的顧慮?」

  「八百御林軍已抗聖命去保護衛王了。」為怕京兆會亂起來,風淮早就先做好保命的動作了。

  「冷天放那傢伙沒執行聖諭?」依照聖上口諭,京兆百日內繳械不許興兵,若是抗旨冷天放不是會奉旨殺無赦嗎?

  「沒有。」副將也是滿臉的疑惑,「他失蹤了。」

  他訝異地張大嘴,「什麼?」這怎麼可能?最忠於聖上的冷天放是在搞什麼鬼?

  同一時刻,霍韃也張大了嘴準備再開罵另一回合。

  「那個都已經一腳踏進棺材的糟老頭!」在距離神風大軍五裡處紮營的霍韃,正瞪著桌案上的損失報告,火冒三丈高地在嘴邊嘰嘰咕咕地咒駡著。

  「王爺,你就不能換個新詞嗎?」聽得耳朵快長繭的宮罷月,非常期望他在這方面能夠有些新的創意。

  霍韃怒不可遏地大吼:「他竟然玩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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