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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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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多年了,從未有人發覺過這個地底天地,只因這裡的隔音效果極佳,就連居住在正上方翠微宮的皇帝,也未曾發現過此地的存在,只是在這通往皇城四面八方的地底甬道中,就只有通往太極宮的甬道隔音效果不佳,害得他得對不是心腹的她們千防萬防。 絲絲的怒意泛過她的小臉,怪不得她每晚都睡得那麼沉,也從沒聽過什麼聲音,原來就是他的原因! 「料俏呢?你也對她下藥?」在她們這兩個外來客裡頭,他若要防人,應該不只會防她一人。 「我沒對她下藥。」他的表情很不以為然,「隨口講個故事就可以打發她了,何需大費周章?」 「為何要對我下藥?」知道他在這裡做石雕又如何?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會對你下藥,是因為你生性多疑,你的心太細了,所以你能看見別人看不見的地方。」他擱下工具拍去手中的石屑,起身迎視她憤怒的杏眸,「讓你在我的身邊待久了,一定會被你給看出端倪來,我不想太早讓你知道你不該知道的事。」 「不該知道的事?」她冷冷低哼,「例如你盜皓鑭的這件事?」 「我不是盜,我是讓它物歸原主,這顆皓鑭本就是太極宮內的失物。」他徐笑地搖首,說得比她更冠冕堂皇。「我不過是把屬於我的東西拿回來而已,何來盜竊之說?若要說起真正的偷兒那也該是料俏,而你呢,你則是藏贓的共犯。」 那嫣的小臉霎時一陣青一陣白。他知道那件事,他並不是個鎮日埋首國事,對國事外都一無所覺的太子,他什麼都知道。 她不服輸地揚高小巧的下頷,「區區一顆皓鑭,它到底有什麼魅力,竟能勞動你這位太子夜半出宮把它找回來?」 「它的魅力在此。」他朝她招招手,引來燭火讓她看仔細他手中正在雕琢的東西。 那嫣猶豫半晌,才驅步向他走近,偏著頭在燭火下看向那幅尚未完成的石雕。 臥桑站在她的身旁向她介紹,「這是我在我父星大壽之日,也是我大婚之日將要獻給他的禮物。」 九龍奪珠?他刻這個做什麼? 那嫣靜靜地看著燭下的石雕,石雕的正中央,騰了一個空位,似乎是預留給那顆被他拿來當龍珠鑲嵌用的皓鑭,而在皓鑭的四周,則是鐫刻著九條齊欲奪珠的各式蛟龍。看了半天後,她發現這幅九龍奪珠石雕和她以往所見過的不同。 在九龍中,她不但看不清為首的首龍,而且如果他是想要用皓鑭當作龍珠的話,為什麼他不把皓鑭放在首龍的面前?反而讓九條蛟龍在這面石雕上都處於相同的地位,一同追逐競爭那顆皓鑭? 她揉揉雙眼,再低首仔細端詳他所刻出的每條龍,在正東的方向有條形色特別模糊看不清楚模樣的首龍,以它的方位、上頭所篆寫的刻造時辰來看,它是屬於易象中的某一卦。 「藏龍現形?」他怎麼也知道這個卦象? 臥桑對她相當激賞,「看來,你也深諳易理。」 「為什麼要送皇上這種東西?」她忍不住捉緊他的衣衫質問:「你的這幅石雕是在暗示些什麼?」在聖上星誕之日送這個,他到底有什麼居心? 他冷冷地笑了出來,「你說呢?」 那嫣緩緩撒開雙手,身後不由自主地泛過一陣寒顫。 燭火下,她赫然發現在她的眼前,有個令她全然陌生的太子,此刻他那冷魅邪惡的神情,讓她簡直無法想像他就是她所認識的臥桑。 不,應該說,他根本就不是臥桑,這種神情、這種心思,他不是那個生性溫柔待人寬厚的太子殿下。 「你到底是誰?」她一定得問,因為即使他的容貌未變,可是他卻已不再是她心目中的他。 「太子臥桑。」他挑挑眉,似乎對她會有這種反應早就心裡有數。 「不……」她拒絕相信,直搖著螓首步步往後退,「你不是他。」 「我是。」他伸手將想逃的她給拉回懷裡,用一雙大掌困住她,「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你只見過白日裡的那個假太子,卻還沒見過……」他垂首低靠在她耳際,邪魅的輕笑聲竄進她的耳裡,「夜裡的這個真太子。」 第五章 「臥桑他人呢?」 看守在含涼殿前的離蕭愣了愣,沒料到料俏會突然在這個時辰跑來這裡問他這問題,才慌忙把身後的殿門關上回過頭來時,就已被來勢洶洶的料俏給捉緊衣領。 「殿下他……」不好,她的模樣看來好像很火大,是誰在半夜招意她了? 料俏盛氣淩人地逼近他,緩緩將他、心虛的臉龐拉得更低。 「他在哪裡?」打從那嫣從地道裡爬上來後,她就有滿腸滿肚的火氣要來找人算賬。 「他……他不就在裡頭?」離蕭再一次用上回的把戲,一手指著殿內簾上的人影想打發過去。 料消用力扯緊他,「還想騙我?」這座太極宮的人沒一個會說真話就算了,沒想到就連耿直的他也會騙人。 他不安的眼珠子滴溜溜地打轉,「我、我……沒有啊……」怎麼辦?說謊這門學問他真的很不拿手。 伴著那嫣自暗處緩步踱出的臥桑,對那個漲紅了臉也說不出個像樣謊話的離蕭歎了一口氣。 「離蕭。」臥桑適時的出聲為他解圍,「穿幫了,別裝了。」 他滿腹詫悶地回過頭,「殿下,你怎麼:!」 「說!」料俏一手指向殿內簾後的人影,「現在待在裡頭的那個人是誰?」既然正主兒就在這,那麼裒頭的那個一定是假冒的。 離蕭沒好氣地撒撇嘴角,「你不會自己進去看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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