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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映臣直對她不莊重的舉止搖頭。這個樣子若是被管她管得甚是嚴厲的大師兄看見了,她肯定又會有一頓好罵。

  「只要那個女兒不三天兩頭惹禍的話。」他為她撿回繡鞋,半強迫地叫她穿上。

  湘湘不平的抗議!「我惹的禍淩霄哥哥都可以替我擺平啊。」

  「那也得要大師兄在家才行。」紀映臣突然發覺師父和師娘的遭遇還不能算是最慘的,最慘的應該算是當了她十八年保母的任淩霄。

  樊司棋也同情起任淩霄,「你難道沒聽師父說,他恨透大師兄這次下山沒事先通知他?」大師兄一聲不響的出遠門,還不順便把這個小麻煩也帶去,師父當然恨他了。

  「淩霄哥哥也沒通知我。」湘湘的眼眸隨即漾起一抹哀怨,酸溜溜地想起三個月而被人拋下的經過。

  「英明。」紀映臣撫掌讚頌任淩霄的行徑。

  「他一定是不疼我了,要不然怎會連出個遠門都不事先告訴我?」她忿忿的低訴,手邊搓洗衣裳的力道也不知不覺地加重了幾分。

  樊司棋忙著搶回快被她搓破的衣裳,「大師兄是怕你會跟著去。」

  「我都對他保證過我絕不會替他惹麻煩了,他怎麼還是不准我跟著他到外頭看看?」湘湘又自紀映臣手中拿來另外一件衣裳,邊洗邊出氣地將溪面上濺起陣陣水花。

  紀映臣趕緊奪回自己快被她洗薄的衣裳,「光是跟在你身後收你捅的樓子就忙不過來了,他哪敢再帶著你出門?」他就剩身上和手裡這兩件衣裳而已,再讓她洗下去還得了?

  「這次他一去就好幾個月,他一定是在外頭有別的女人了。」湘湘忍不住揣測起任淩霄不願讓她跟去的理由,認為他肯定是在溫柔鄉里流連忘返。

  「他要是有別的女人的話,那就算是老天爺同情他。」樊司棋放聲大笑,「至少他不必一輩子盯著你防止你又惹事。」

  「你們到底是站在哪邊的?」湘湘眯細了美眸,扯緊手中被水浸濕的衣裳逼問這兩個老滅她士氣的男人。

  「等等。」樊司棋警覺地瞪著她,「湘湘,你手上的那塊破布是……」

  恍然發覺自己的力道好象大了點的湘湘,也低首仔細凝視被她失手扯壞的衣裳,不太確定自己是在何時將它扯成兩半的。

  「那是誰的衣裳?」紀映臣忽然覺得那件衣裳愈看愈眼熟。

  「嗯……這件是……」湘湘深蹙著柳眉,一時之間倒想不起來手中這件被扯成兩半的衣裳是屬於誰的。

  終於返抵師門,一手拎著胭脂、一手提著布料的任淩霄,站在他們三人身後淡淡地提供解答。

  「我的。」

  第三章

  任淩霄站在自己的房門前,在深思了許久後伸出手輕觸門扉,接著眼睜睜看著門扉在掙扎搖擺了幾下後……應聲倒地。

  一回到家就在溪邊遇上了又扯壞他一件衣裳的湘湘,任淩霄先是對那個一見面就想黏著他的湘湘嚴重警告她必須把工作做完才能來纏著他,接著又指派兩名師弟負責監督她,才爭取到一點時間,回來先看看他不在閑雲居時所發生的災情。

  離開師門三個月,廚房的屋頂在湘湘生火燒飯時被燒破一個大洞,師父幾柄曠世難求的寶劍被拿去當火鉗而面目全非,師娘吃了她所做的糕點至今仍躺在病床上,師門裡的所有人皆被她洗破了數件衣裳,他房前百來盆名貴的盆栽因缺水而全數枯萎,房裡頭的玉雕花鏤瓶又被她打碎了幾隻,門扉又因她甩門的關係甩壞了……嚴格來說,這次湘湘造成的麻煩並不多。

  任淩霄安慰自己地想著,至少她沒把自己弄得渾身是傷,他回來時,還是可以認得出她的模樣來。

  由他一手帶大的湘湘,除了那張美麗的臉蛋之外,全身上下一項優點也揀不出來,可是捅出的樓子卻是數之不盡。雖然任淩霄從她小時起便按照著他預定好的計畫來教育她,但湘湘卻一點也沒照著他的藍圖成長。

  他將大老遠帶回來的胭脂和布料擱放在桌上,明白這些東西頂多只能強化湘湘的外表,但她骨子裡的本質卻是騙不了人的。即便如此,他還是希望她能藉外表的幫助美化一點內在,就算成功率不大,束手無策的他也要再試一試。

  唉,他的教育是在哪個環節出了差錯?為什麼在經過十八年的努力後,他仍是無法造就出一個進退得儀、人人誇讚的大家閨秀?

  腳步聲由遠而近的急切傳來,令任淩霄煩躁地爬梳著發。不需要轉過身細看,他也知道那個跑得像在逃命的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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