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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我不冷,」他笑笑道,黑眸在黑暗中像天際最璀亮的一顆星。

  「誰管你冷不冷?」她壓低聲響吼著,用力推他。「快點!我餓了!」

  「我沒勁了,你替我穿。」

  這、男、人!咬了咬牙,她認了!

  再踅回衣櫃,隨便挑了件衣袍將他拉坐起身,替他套上,而後褲子、褲子……

  「你自己穿!」羞也不羞!就說征北王很yin

  蕩還不承認!

  「羞什麼?你沒瞧過嗎?」低啞笑聲猶若珠玉落在絲緞上般迷人。

  璽兒氣得快要咬壞一口牙。「快!拔都就在門外。」他一定發現了,一定是知道了!

  「那又怎麼著?又沒要他在外頭站著,愛站就站呀。」管他站到天荒地老,他只想和愛妻燕好。

  「你!拔都會發現的啦——」這男人動作慢吞吞的,分明是惡意。

  「拔都、拔都——」他哼了聲,抬眼瞪她。「怎麼,你真成了他的妻,和本王同榻倒成了私情了?」

  「你!得了便宜還賣乖呀,給我聽著,馬上……」話未完,門板已經被人一腳踹開。

  「醒了,也不會應聲?」已恢復真面目的拔都幽黯的眸瞪著床上的男人。

  世於將懶洋洋地回著,「既知醒了,又何必惡意打擾?」

  「誰打擾你了?我是怕璽兒餓。」

  「她餓了有我張羅,你忙什麼?」

  「她是我的主子。」儘管她說過他已不再是她的貼侍,他卻依舊改不了這多年習慣。伸手,將她拉到身旁。

  「她是我的妻子。」世於將迅速起身,將人扯進懷裡。

  親兄弟,明算賬,失蹤十多年的三弟失而復得他雖是開心,但也不能妻子與他——

  「等等、等等,咱們一道用膳,可好?」她一手被一人拽住,稍運了勁,展了點蠻力,將兩人扯近身旁。

  「誰要與他一道用膳!」拔都哼了聲,別開臉。

  「別往臉上貼金了。」世于將皮笑肉不笑地道。

  聞言,拔都忍不住發難。「你這個人真的很卑鄙,翻臉的速度還真不是普通的快!」前兩天還叫著三弟呢,瞧瞧,他現在是什麼眼神!

  「是誰卑鄙?我跟你問了,說她定是璽兒,你還在我面前裝傻!不經我允許,就為我治眼!一年前,還拿著璽兒的骨灰瓶給我,演得多像一回事!」舊恨不提便罷,一提,他就滿肚子火。

  「我為什麼要跟你說?我都還沒跟你算一年前你刺傷璽兒的事!要不是她的心臟比尋常人偏中間了些,你那一劍已經要了她的命了,你還能上哪去找人啊?你這個笨蛋!」

  「你罵我笨蛋?我是你二哥!」

  「你當我是你三弟了嗎?」

  兩兄弟爭鬧不休,璽兒左瞪拔都再右瞪世於將。「你們兩個給我聽著,我餓了!再不讓我用膳,休怪我翻臉!」而後,甩開兩個男人而去。

  「……忘了跟你說,璽兒餓時,脾氣不好。」拔都看著她的背影,忽然開口。

  「這種事為什麼不早說!」幹麼,這是他們兩人之間的秘密嗎?那他算什麼?

  哼了聲,拔都追上前方女子的腳步。「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我是你二哥!」世於將立刻跟上,邊跑還邊系衣衫的繩結。

  「你當我是你三弟了嗎?」

  「你又當我是你二哥了嗎?」

  「你們兩個還吵!」前頭的璽兒回頭狂吼,肚子餓和吵架聲讓她的心情更差了。

  兩個男人對看一眼,極具默契地同時閉上嘴。

  此時,守在院落多時的傅年與蘇尹才從黑暗處走出,兩人對看一眼。

  「這感覺挺不賴的。」蘇尹有感而發。往後再也不用怕王爺會突然抓狂,拿他開刀了。

  「王爺府總算是有些熱鬧了。」傅年感歎,看著這清冷的院落,再看向那三個背影,感動得快哭了,用力地吸了吸氣,他很驕傲的說:「由此可見,我相當具有識人眼力,一眼就挑中他們當下人。」

  「……你完了,把王爺的愛妻和三弟當下人。」蘇尹很沒良心地說著。

  傅年神色果真微變。「話不是這麼說的,他們易容,我怎麼會知道……」

  嗚,虧三爺還是他打小照顧大的,相見卻不相識,他多痛心啊。

  「去跟王爺說吧。」蘇尹笑得得意,朝車子的方向跑去。

  哈哈,從此以後,王爺多了個人可以練掌勁了。

  「喂——」有沒有這麼狠啊,罪都丟給他一人背——

  ***

  「為什麼要熬兩盅藥?」

  夏日炎炎,七夕剛過,熱浪未止,然而,世於將卻蹲在廚房,看著他悶不吭聲的三弟煎藥。

  拔都冷眼側看著他。「你也曉得要問了?」看了那麼多日他親手斟藥給璽兒,也知道不對勁了,是吧?

  世於將挑起濃眉。「你好像對我很不滿?」

  「不是好像,是真的很不滿。」

  「怎麼說?」他惡意扯開唇,笑得自滿得意。「因為璽兒終於回到我身邊?」

  橫他一眼,他無奈搖頭,好像他是坨塗不上牆的爛泥。「難道你都沒想過,為什麼璽兒事隔一年多才來醫你的眼嗎?」

  「她說是生我的氣。」托著下巴,他等著三弟的最後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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