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綠光 > 三嫁不是簡單活 | 上頁 下頁
三〇


  不過,這其中還有更教人意外的,原來牙行的李三爺的真實身分是名滿天下的宋綦,更是宋綦的胞弟,更可怕的是,秦文略竟跟皇上求了恩典,讓宋綦之妻似錦成了他的義女。

  這消息一出,滿京城的人莫不譁然。

  別說大夥驚訝得掉下巴,就連她都覺得這簡直是一樁另有隱情的陰謀。要知道,秦文略尚未而立之年,可似錦已是年滿十七……這到底是要如何以父女相稱?

  於是,坊間出現了無數種版本的流言,好比說,宋綦賣妻求榮,又或者是宋綦為救其兄,忍辱送妻等等太多太多直指秦文略惡染民女的說法,說到底收為義女不過是個幌子,而事實上……哼哼哼,耐人尋味啊!

  而她,絕不會被三人成虎的謠言給動搖。

  因為,她認為秦文略真的是惡染民女了!當年他也求過恩典,可那時是為了蘇芸娘,如今再求恩典,要說沒有半點兒女私情,她才不信!說不準似錦的掌心裡也有紅痣,被他瞧見之後,哪怕已是人妻,他也非要強求不可。

  別以為她是道聽塗說定了他死罪,事實上她曾經聽牙行裡的牙郎提起,秦文略與似錦同搭馬車進牙行,而且還是由秦文略抱著她下馬車的。

  那天剛好她休假,窩在後院沒瞧見,要不她還真想瞧瞧他到底用什麼樣的表情將人妻給抱下馬車的。

  說到底……他真是個渣呀!

  虧她當初被他的癡情給逼出了不少淚,結果咧,事實證明他真的不是東西,真不是東西!

  “安羽,我出的不是這個價,你這指比錯了。”

  安羽頓了下,呆呆地看著自己比出的中指,隨即乾笑地換了手勢,分點心神投入眼前牲口的買賣裡。

  可惡,她都忘了自己正在工作,都怪面前的孔老爺子不專心談生意,無端端又提起秦文略。

  “聽說呀,皇上一見那位似錦縣主脫口說了,其實不當義女,要當侍妾也是可以的,接著,你知道怎麼著?”

  一聽孔老爺子又在說八卦,她實在不想聽,可她耳朵是不能控制的,偷偷地拉長一點。

  “怎地?”

  “王府都快要鬧翻天了!聽說七王爺壓根沒將王府裡的正妃和兩個側妃放在眼裡,甚至誰都不要,一得閒就往武平侯府去了。”

  “這也太明目張膽了。”

  “也是,要怪也只能怪李娘子太過傾國傾城了。”

  安羽默默地沉下臉。似錦她是瞧過幾次的,非常蘿莉的小姑娘,用現代的眼光去形容,會覺得似錦有時像是小惡魔般的迷惑人心,有時又像落入凡間的天使那般無垢澄淨。

  是女人,在她面前都會自慚形穢,是男人,在她面前都會化身惡狼,所以說,秦文略說穿了也不過是個沾滿七情六欲的渣男罷了!

  想著,她悻悻然地比出個手勢,但不再是比中指,而是牙行的指頭術語,一個成交的價格,決定要快速地結束這場讓她很不愉快的買賣。

  “好,就這個價!”孔老爺子滿意地喊著,對面的顧老爺也同意了。

  安羽微頷首,終於可以不用再聽他們說秦文略的八卦,正欲離桌,孔老爺子忙道:“安羽,茶涼了。”

  安羽眼角抽了下,實在是很懶得睬他,既然茶都涼了,就早點回家吧。

  “對了,這是給你的賞銀。”孔老爺子很大方地掏出一錠五兩的銀子。

  二話不說,安羽綻放出春光明媚的笑,收起銀子的同時,回頭喊道:“嘿,我說狗子哥啊,這幾日春寒料峭的,你不趕緊換壺熱茶,是要讓爺兒們給凍著嗎?”

  在牙行廳裡負責倒茶的狗子,立刻上前陪著笑臉換熱茶,而安羽更是動作飛快地來到孔老爺子身後,輕柔地按摩著他肩部的穴道。

  “這春寒料峭的,除了身子得稍微動一動,筋絡也得舒活舒活才成,要不這血路要是不通,身子就容易生毛病,孔老爺子可要保重身體呀。”她的財神爺當然要長命百歲,否則她離京的盤纏要上哪賺。

  孔老爺子被她逗得笑呵呵的。

  適巧李叔昂進了廳裡,撞見這一幕,不禁搖頭輕歎,走到她的身邊道:“安羽,你真是教我望塵莫及。”

  “二爺別這麼說,這都是跟二爺學的呢。”她笑呵呵地道。

  說她狗腿又如何,她是吃人嘴軟,拿人手短,有什麼辦法。況且她狗腿也是挑對象的好嗎,孔老爺子雖然喜歡聊些小道消息,但絕對是個君子,從來不會對她毛手毛腳,也不會因為她是個姑娘就看輕她,這是非常難得的。

  李叔昂笑了笑,朝她勾勾手指。“晚一點的黑市有一樣新寶貝,你想個法子把價格再炒高一點。”他之所以看重她,實在是因為她有滿腦袋不可思議的點子,所以哪怕知曉她的身分,他也願意留下她。

  “二爺,你得先讓我看貨,可不能再像之前那回,弄了塊假玉,害我說得好心虛。”她噙著笑,卻是小聲抱怨。

  “誰跟你說假玉來著,那是新的玉種。”

  “天底下沒有一種玉是可以用指甲摳出痕跡的。”那是寶石硬度四以下的某種礦石,絕對不是軟玉,更別說是硬玉。

  李叔昂瞪了她一眼,將她拉到馬車邊,拉開了門讓她瞧。“這絕對是個上等貨。”

  “繡屏?”她撫著楠木的屏身,目光落在軟煙羅上的精巧雙面繡,不禁歎為觀止。“這是跟上回那座繡屏同出一人之手吧。”

  “是啊,上回那座繡屏你抬到了千兩,你想這回可以抬到多少?”

  “楠木不便宜,這屏身本身雕祥獸,雕工是不算鬼斧神工,但也是不差了,再加上這雙面繡加暗繡,流光隨著光線粼粼流動,絕對是上品,至少要抬高到一千兩百兩不可。”她的算盤打得極快,算成本扣工錢,黑市可以賺多少,她又能抽多少,想想至少也要一千兩百兩她才會開心一點。

  “就不能再多一點?”

  安羽睨他一眼。“想要宰肥羊,也要有肥羊,二爺不如想法子,把那些皇親貴胄或富賈商人給帶進黑市裡,我再想想要怎麼讓他們掏出銀子。”

  “交給我吧。”李叔昂笑得一臉邪惡,她不禁暗歎,他才是真正的奸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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