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綠光 > 三嫁不是簡單活 | 上頁 下頁
三一


  可安羽作夢也沒想到,他竟把秦文略也給找來了!更教人匪夷所思的是,似錦竟然就坐在他身邊,如此地不避嫌,她不禁開始同情三爺了!

  看著秦文略露出她未曾見過的笑,不知怎地,她的心竟又微微地疼了起來,但她隨即將這不必要的感受甩到一邊,因為她正準備要主持黑市的叫賣大會了。

  黑市的地點其實就在牙行後院西邊的別館大廳裡,能夠與會的通常都是城裡叫得出名號的人物,而買賣的流程很簡單,就跟拍賣會是一樣的,不過這是她給了二爺這個發想,從去年才開始以叫賣方式進行。

  要不,照以往的方式陳列商品,等著看中者叫價,那也實在太無趣,要是整場沒有一件熱門商品,就可以想見現場有多尷尬。

  安羽站在大廳的中央,讓牙郎把即將叫賣的商品覆上白緞,一樣樣地擱置在她的後方,而今天的首賣商品正是李叔昂帶回來的那座繡屏。

  “各位爺兒好,今兒個安羽在這兒招呼各位,要是有所不周還請爺兒們海涵,別跟安羽一般見識。”照慣例開場白就是要先把醜話說在先。“今兒個咱們黑市裡要喊的第一個商品就是這座繡屏。”

  牙郎立刻將罩在繡屏上的白緞拉下,讓在場所有人都得以瞧見這件珍品。

  “欸,有人出聲了,是不是覺得有些眼熟,似曾相識了?”在場有人出聲,安羽隨即機敏地抓住這個機會開始行銷。“沒錯,這位爺兒真的是好記性,這繡屏就跟上回況爺買的那座繡屏同出大師之手。”

  “安羽,你說是大師,可到底是哪位大師,也沒個名號,大夥怎會知道是哪來的大師。”與會者有人狀似鬧場般地問著。

  安羽笑容可掏地站到繡屏旁邊。“各位爺兒仔細地瞧,放眼咱們王朝,這暗繡與雙面繡究竟還有幾位大師繡得出?爺兒們都知道,刺繡活兒傷眼,許多大師上了年紀就再也繡不了了,這些好東西都得要口耳相傳地傳承下去,沒幾年,大師就被後浪給推成了前浪,最終前浪全都死在沙灘上,這後浪有沒有名號……等著哪天被推成前浪時,大夥要收這逸品,價格可就不能同日而語了,所以要記得,要是今兒個沒能買到這珍品的,在這大師死在沙灘上前要趕緊收呀,那價格可是會翻倍的漲,若沒能買成,那真是連作夢都會哭。”

  那唱作倶佳的表情和鮮活靈動的肢體,教在場的人莫不哈哈大笑。

  秦文略聞言,直覺得這小姑娘出口極為輕佻,但還算有分寸,只是那句前浪死在沙灘上,怎麼像是在哪聽過?

  “而且,更重要的是,大夥瞧這屏身是用楠木打造的,十壑裡的楠木是眾所皆知的蔔等極品,價格多少,就不需要我多說了,再見這上頭的雕紋,全都是祥獸圍繞,這幅草蟲瓜實,上有螽斯下有瓜藤綿延,這涵義大夥都是知曉的。”

  “上次那幅不也是草蟲瓜實。”

  安羽微眯眼望去,好記性地道:“祝爺,上回你在場,所以你還真是記得一清二楚,這般了得的好記性,莫怪祝爺的生意蒸蒸日上,放眼京城的酒館茶肆,有誰能跟祝爺比呀!”

  祝爺被誇得有幾分得意,便不再打斷她。

  安羽繼續道:“雖說同樣都是草蟲瓜實,但繡法不同,再者圖樣也是截然不同的,最最重要的是,你們自個兒去打聽,上回買了繡屏的那位況爺,府裡的夫人姨娘是不是雙雙都有了喜。”

  “說得像是這繡屏幫了大忙。”有人打趣道。

  “這事我可不曉得,誰要是有空就去問問況爺囉。當然,那懷中的胎兒是男是女不知道,但要是沒能有喜,就更別提是男是女了,咱們做人總是先求有,再求好嘛!”

  “這生男育女跟好有什麼關係?”

  “這位是朱爺吧,上回你大手闊氣地買了一尊翡翠觀音雕,就知道你是個心善仁慈之人,家裡肯定是兒女成群,這繡屏你可能是用不上,不過呢這好字是這麼說的,一子一女,合成好字,求的是個好兆頭,更是好事成雙,好事連連呀!”

  安羽的說詞極具節奏與渲染力,這話一出口,眾人莫不叫好,有人已經開始喊價了。

  過程中穿插著安羽的插科打譯,逗得眾人笑不攏嘴,喊價更是往上攀升,教一旁的似錦看傻了眼。

  到了中場,還有小廝開始分發茶點,似錦拿了一碗,遞給了秦文略,自個兒正要品嘗時,卻見秦文略皺眉直瞪著手中那碗桂圓粥。

  “老爸,怎麼了?”似錦問。

  因為當初永定侯夫人拿回的那幅畫,成了他們父女倆相認的關鍵,如今兩人就連名義上都是父女,只是看在旁人的眼裡,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不……沒事。”他低聲喃著,再嘗了一口桂圓粥,直覺得這像極了談瑞眉為他做的桂圓粥。

  王府的廚子也曾為他做過的,但總覺得味道不對,那甜度總是差了那麼一丁點,香氣也有落差,可怎麼這碗桂圓粥可以這般相似?

  “老爸,我沒想到那座繡屏竟然可以賣到一千六百兩銀子呢,又比之前那座多了近千兩。”似錦喜孜孜地道。任誰也不知道這座繡屏根本不是出自什麼大師之作,而是武平侯府裡的丫鬟所繡,真虧那位小姑娘舌粲蓮花,對於疑問從不正面回答,卻也能說服這些人。

  秦文略輕應了聲,咽下喉間的甜,腦海裡翻飛出她那鮮活靈動的神情。

  待黑市結束,宋綦已經趕到牙行將似錦接走,而秦文略思忖了下,便問了牙郎李叔昂在何處,牙郎隨即恭敬地領著他前往東院。

  在同一個地點,雖說是不同的動作,但秦文略瞧見的是同樣曖昧的兩個人。

  “二爺,這樣子成嗎?會不會太輕?”安羽就站在李叔昂的身後按壓著他的肩頭,教他逸出一聲聲滿足的痛吟。

  “這力道剛好,剛好。”

  “二爺,七王爺來了。”牙郎狀似已見怪不怪,直接進了大門敞開的廳裡。

  “七王爺?”李叔昂問著。

  安羽已經自動立正站好,一張臉低垂著。唉,現在垂臉有什麼意義,剛才叫賣會上,她這臉不是已經讓眾人都給瞧得一清二楚了?

  “不知七王爺找小的所為何事?”李叔昂已經快步走到廳外。

  秦文略睨了他一眼,撇了撇唇道:“本王是想問席間的桂圓粥,是哪位廚子煮的?”要是可以,他也不想擾了他們倆的好事。

  安羽聞言,眉心跳了下,暗罵這人恐怕是屬狗的,嘗出了味道與她煮的相似,要不怎會問起這事。

  “不是廚子,是安羽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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