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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六


  鐘世珍心魂甫定,這才確定是圍牆裡的人,不禁開口問:“請問你是在裡頭嗎?”雖不知道圍牆裡住的是什麼人,但若是知道這是何處,想回廣清閣也許就會快一點。

  “你……”

  “請問這是哪裡,從這裡要怎麼回禦天宮?”

  “……你是公孫令?!”

  鐘葉珍嚇了一跳,怎麼沒見到人也猜得到這身體原主是公孫令?那裡頭的人到底是誰?

  正疑惑著,那頭沙啞的嗓音突然放聲怒斥。

  “公孫令!你是公孫家的罪人,要不是你引狼入室,皇位不會易主,爹爹不會死,本宮更不會被廢關進壽福堂等死!你讓公孫家被一夕滅門,爹爹屍骨無存,你讓皇族內鬥,紊亂朝綱……你為什麼還不死?!”

  鐘世珍瞠圓了眼,撫著胸口,已是春末的天候,夜涼如水,她卻是一身涔涔冷汗,渾身不住地顫抖。

  “爹爹的用心你不懂嗎?你讓公孫家絕後,你讓三大世族平衡崩解,你為了追求自己的情愛,無視他人死活,無視三綱五常……你自私可惡,不忠不義不孝!”

  鐘世珍轉身就跑,夾道裡漆黑無光,她跑得心驚膽跳,卻甩不開身後的咆哮怒駡,更甩不開心底深處湧出的罪惡感,彷似她做了一件錯事,那是足以毀天滅地、禍延子孫的罪愆。

  黑暗中,好像有人指責著她,恐懼瞬間滲透她,淚水不自覺地落了滿腮。

  她做錯了什麼?示廷是個好皇帝呀!百姓愛戴,這遠比朝堂間官員們的奉承美話要來得真實。

  況且……她又不是公孫令,為何要她背負這一切?!

  “公孫大人!”

  鐘世珍瑟縮了下,腦袋有點空白,直到喚她的人來到面前,她才認出來者。

  “陸取……”她看著四周,不知自己何時回到禦天宮。

  “公孫大人不是去替皇上煮解酒湯嗎?”陸取看著她額面滿是汗水,束起的發微亂,神色惶恐像是受到什麼驚嚇。

  “我……”她捧著發痛的額,啞聲道:“我不舒服,你讓人去煮吧。”

  “公孫大人先回廣清閣休憩吧。”

  “嗯。”她應了聲,拖著虛浮的腳步踏上穿廊,就在接近廣清閣時,發現前頭的園子有抹高大的身形,她頓了下,壓根不管陸取就在身後,朝園子裡跑去。“宇文大人,如何?”

  宇文恭回頭,見她臉色蒼白,汗水幾乎浸濕髮鬢,不禁皺起眉。“你發生什麼事了?”

  “不重要,你先跟我說結果如何。”

  宇文恭睨向站在穿廊上的陸取,壓低聲嗓道:“知瑤不在縱花樓,寒香說晌午時就不見人影,我問了皇上安插在縱花樓的暗衛,也無人瞧見知瑤出入。”

  鐘世珍激動的緊抓住他。“所以說,知瑤恐怕是被束兮琰給帶走了?”

  “我派人潛進首輔府探探。”

  鐘世珍垂著眼,思緒紛亂,咬了咬下唇。“如果把先皇遺詔……如果把遺詔給束兮琰,會不會有什麼問題?”

  “問題不大,因為皇上已經登基,而且他是闌氏最後一人。”

  “真的嗎?如果不重要,束兮琰要遺詔做什麼?”

  “自然是要造反,替自己一搏。”

  “如果是這樣,那只要他咬住皇上不是合體制登基的,那皇上不是要下臺?”她愈是想冷靜,腦袋愈是糾結,終究只能向他求救。“宇文大人,你不會騙我吧,我現在……已經不知道還能相信誰了。”

  宇文恭扶住她不住往下墜的身形,發覺她渾身直顫著。“你到底是怎麼了?誰對你做了什麼?”他凝怒地沉聲問。

  她無力地搖了搖頭。“我只是迷惑了……我不想相信束兮琰的話,可是他說的又好像是真的,我……公孫家是不是因為我而滅門?”她脫口問。

  宇文恭直睇著她,嘴抿了抿。“那是兩碼子事,是束兮琰跟你說的?”

  “所以真的是……”為了成就闌示廷的霸業,公孫令用整個家族陪葬。“最終,示廷是不是背叛了公孫令?”

  宇文恭沉痛地眯起眼,無聲低咒一句。“公孫,那些事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咱們得要先把知瑤救出,對不?”他回歸正題,轉移她的注意力。

  鐘世珍神色恍惚著,水眸緩緩定焦。“對、對,我要救知瑤,非救她不可,所以只要把遺詔給他就好……”公孫令的事與她無關,她必須先顧好眼前的事。

  “沒錯,把遺詔交出換知瑤。”

  鐘世珍直睇著他。“真的可以這麼做?”

  “那是公孫令捏造的假遺詔,事到如今又能如何?要是我猜測無誤,束兮琰大概是打算以假遺詔當成揭竿起義的旗幟,但這得看他在朝堂間還有多少勢力,如果是他退無可退,孤注一擲的做法,我認為一點意義都沒有。”

  鐘世珍聽完,感覺安心了些。“好,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明兒個我陪你一道去,以防束兮琰耍詐。”

  “好,謝謝你,謝謝你,我真的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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