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綠光 > 娘娘回宮 | 上頁 下頁 |
五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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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世珍咬了咬牙。她要怎麼賭?如果是真的,依這混蛋的作風,要殺了知瑤跟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她沉聲道:“我不知道先皇遺詔長什麼樣子,你要我幫這個忙,未免太過強人所難。” 束兮琰滿意地將釵子丟給她。“很簡單的,先皇遺詔是一道聖旨,黃色緹花錦緞,內容是公孫令所寫,是當年皇上宮變時,公孫令為讓皇上坐上皇位,捏造了假的先皇遺詔。”頓了頓,他又道:“說實在的,直到現在本官還是不明白,為何當初處處針對皇上,欲除之而後快的公孫令,會在大難不死之後轉了性,背叛了前皇,甚至大膽地捏造假聖旨,以莫須有的罪名拿下前皇。” “前皇一定是個昏君。”她再篤定不過。 “前皇如果是個昏君,那也是公孫令一手打造出的。” “那就代表公孫令是個懂得大是大非之人,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她佩服公孫令是個有膽識,能夠為自己錯誤負責的人。 “所以,本官現在也要當個大是大非之人,要修正闌示廷這個錯誤。” “笑話,你圖謀皇位,哪來的大是大非?” “闌示廷當初還不是圖謀他皇兄的皇位?” “前皇是昏君,闌示廷不是昏君。”她實在沒興趣跟他繞口令。 “闌示廷確實不是昏君,他的腦袋一直很清楚,知道自己想要什麼,為了達到目的,他沒有什麼不能出賣,就好比出賣自己,換取公孫令的支持,讓他順利地坐上龍椅。”束兮琰冷冷地睇著她。“但是他也談不上什麼賢德君王,他清君側的做法才是真正的教人毛骨悚然。” “那也是因為他身邊的人,其心可議。” 束兮琰注視著她,總覺得自己瞧見的是公孫令,就連說話的口吻都這般相似。“不是旁人其心可議,是君王無容人之心,否則他不會在得到皇位之後就開始殺功臣,而第一個除去的就是公孫令。” “什麼意思?” “沒人告訴你,對吧?”束兮琰撇唇笑得譏諷。“公孫令是被闌示廷逼落河的,恐怕公孫令到死都不會瞑目。” “怎麼可能?皇上他明明對公孫令念念不忘,甚至每年都搭船沿河尋找她。” 束兮琰搖頭失笑。“你怎會和公孫令同樣天真?難道你會不明白皇上這個動作,可以讓百姓對他更加愛戴,更加推崇?” “你就非得這般曲解人心?”她惱聲質問。 束兮琰聞言,難以自遏地放聲大笑。“鐘世珍,在這朝堂上,人心何須曲解?本官所說的都是事實,你才是被闌示廷給欺騙的傻子。”不容鐘世珍辯駁,他又道:“你以為皇上待公孫令是真心的?錯了!皇上當年不過是察覺公孫令對他有意,所以以男色誘引他罷了,為的就是要公孫令死心塌地為他做牛做馬,到了最後,再將公孫令給打進浴佛河,以為如此一來,就無人知曉他以假遺詔登上皇位。” “闌示廷不是這樣的人!”她不該沉不住氣,可不知為何,當束兮琰說得愈多,她的腦海中彷佛浮現一段段的畫面。 “他是!他為了得到皇位,不惜要公孫一派陪葬,說來可悲,公孫令直到家破人亡之後,才發覺自己已是毫無利用價值的棄棋,而你——”束兮琰笑咧了嘴。“你也是已無利用價值的棄棋了,否則為何他不讓你上朝?說穿了,他也不過是利用你拉下本官罷了,而後再對付宇文恭,他真正要做的是肅清三大世族,而你傻傻地成了他利用的棋子,還不可悲?” “住口!”鐘世珍怒聲道。“給我滾,我不想再聽你說三道四。” “忠言總是逆耳,難得本官好心提點你,聽不聽得進去,看你的造化。”束兮琰無所謂地道,言歸正傳地警告他。“但是你必須記得,本官沒什麼耐性,明晚二更天之前,要是沒將先皇的遺詔送到首輔府,可別怪本官心狠手辣。” 鐘世珍怒目瞪視著,眼睜睜地看著束兮琰張狂地帶著侍衛離去,她深吸口氣,調勻呼吸,冷靜地思考半晌後,先進廚房滅了火,趁著無人跟侍在旁,直朝紫金殿而去。殿內宮宴還熱鬧著,她差了殿前侍衛入內通報宇文恭一聲。 幸運的是,宇文恭還留在紫金殿裡,一會便來到殿外。 “宇文大人,我有要事商議,請跟我來。”她急聲道。 宇文恭見她臉色有異,便隨她走到紫金殿旁的園子。“發生什麼事了?” “我能不能拜託你幫我走一趟縱花樓,確定知瑤是否在縱花樓裡?”確定四下無人,她才壓低聲音說。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鐘世珍吸了口氣,將剛剛發生的事說過一遍。“我不知道他拿先皇遺詔要做什麼,我只想先確定知瑤是不是真的在他手中。” 宇文恭沉吟了下。“我知道了,我親自走一趟,有任何消息都會親自告知。” “麻煩你,真的太謝謝你了。”她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才會央求他的幫忙。 宇文恭揉了揉她的發。“冷靜一點,有我在,你到廣清閣外頭的園子等我。” “嗯。”目送他離去後,她隨即回廣清閣,途中遠遠的瞧見束兮琰,教她往旁一躲,瞥見一道朦朧的黑影子,心裡一跳,不禁露出苦笑。 怎麼她躲,飄妹妹也跟著躲? 就見她的手指著左邊,鐘世珍心想,她應該不會害自己,於是順著她指引的方向走,這一走,果真是避開了束兮琰,可問題是——這是哪裡啊?她走在夾道上東張西望著,就見那朦朧的影子在前頭引領著,在無計可施的狀態下,也只能跟著她走。 然而,愈走愈是冷清,別說人影,就連燈火也是走上好長一段路才有一盞風燈掛在高聳的灰白圍牆上。 這到底是哪裡,冷清得近乎荒蕪。 “你到底要帶我去哪?我得回廣清閣。”雖說宇文恭不會這麼快就回宮,但她還是想回廣清閣等候消息。 然而就在她開口之後,有道沙啞的女音問:“誰在外頭?” 昏暗的夾道上突然冒出女聲,饒是鐘世珍膽子再大,也被嚇得魂不附體。 “誰在外頭?”那嗓音不死心地再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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