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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八


  “當然,我們是朋友嘛。”

  闌示廷突地一把將她揪近,讓她毫無防備地撞進他的懷裡。“你對朋友總是又親又抱的?”

  鐘世珍羞紅了臉,想從他身上掙開,才發覺他摟得死緊。“那個、那個……”

  “啟稟皇上,宇文將軍求見。”外頭傳來陸取的通報,瞬間震醒了她的神智,教她想起在她面前的男人是一國之君。

  “要他先退下。”他惱聲道。

  “遵旨。”

  突地,房裡靜默下來,被迫偎在他懷裡的鐘世珍,試著替自己掙取一點空間,將他推開些許。“示廷,呃……皇上……示廷,你真的是皇上……”

  改了稱呼,才真正意識皇上兩個字,竟是無限遙遠,可以將兩人的關係變成天地般的遙遠。

  “朕是皇上又如何?當不成你的朋友?”他惱聲問著,氣惱他的抗拒,拿稱謂拉開兩人的距離。

  “不是,是我怎麼也沒想到你竟是皇上,知瑤說你住在一重城裡,我心想……”她突地一頓,問:“知瑤知道你的身分?”

  “她當然知道。”這麼說來,莫知瑤確實未向他提起他的身分。莫知瑤在他面前總是防備,有時欲言又止。他突地想起,鐘世珍長相酷似公孫令,所以莫知瑤的疑惑是在於他面對鐘世珍時的毫無反應?

  莫知瑤會看穿他雙眼不便嗎?

  “她真是的,既然知道怎麼不跟我說一聲?”鐘世珍不禁想起在連山鎮時,他的玉珮就可以打發牙官,而他後來急著要走,恐怕是怕牙官趕來會揭穿他的身分,而知瑤……難怪知瑤初見他時,一臉活見鬼的模樣!

  有些事是有跡可尋,可是她沒有追究,自然不會發覺。

  “跟你說這些做什麼?”

  也是。鐘世珍猜想莫知瑤之所以不告訴她,大概是怕她冒犯了皇上,不過——“皇上是認識知瑤的?”這代表他們有幾分交情才是,可偏偏他倆從未提起此事。

  “見過幾次面,與她較熟的是公孫,不是朕。”

  “公孫?公孫令還是公孫熙?”對了,這兩個人同姓,該不會是父子還是兄弟吧……不對,束兮琰說過,公孫令是獨子,有個姊姊是前皇貴妃,父親公孫策是前禮部尚書,已逝。

  “……是同一人,熙是公孫的字。”

  鐘世珍瞪大眼。所以,公孫令就是公孫熙,也就是他思念的人,這……

  “莫知瑤是公孫的妾,正因為如此,縱花樓有公孫的照拂,哪怕她已失蹤三年多,有朕在,不會有人上門滋事。”

  “嗄?”鐘世珍愣了下,好像有什麼從腦海閃過,快速地教她捕捉不住。

  “莫知瑤當年因公孫一句話而免了死罪,更將她收為妾,不讓任何人欺她,所以會與你一塊,也許就是因為你酷似公孫令,讓她得以得到安慰,又也許她是把那份恩情轉移在你身上。”他說著,微惱的哼了聲,卻不知道在惱些什麼。

  瞬地,她定住,無法動彈。

  大量而快速竄進腦海的訊息,在瞬間編織出可疑的真相,如雷轟頂,教她錯愕得無法反應。

  當年,知瑤救她時,沒將她帶回京城,而是將她留在連山鎮靜養,直到生下天衡的那年四月,才帶她回縱花樓,一路上替她編派了一套說詞……她還不至於天真得以為每個人救人時,都可以不求回報地盡心盡力,尤其她初被救醒時,知瑤那喜極而泣的神情,她至今記憶猶新,但在她道出姓名時,知瑤是怔愕地直盯著她。

  如果……這身體的原主就是公孫令,知瑤的反應和發狂般地搶救她,不就合理許多?

  但,最不合理的是——她是女人,公孫令既是在朝為官,不可能是個女人吧!

  思及此,莫名緊繃的心略略放鬆了些。瞧她胡思亂想什麼,她不過是扮男裝的模樣湊巧像極了公孫令而已,要是闌示廷的雙眼是好的,早在她救起他時,他就會瞧見,而且也能分辨,因為他是恁地深愛公孫令。

  她脫口問:“示廷,你的眼是何時開始看不見的?”他識得知瑤,代表他的眼並非天生如此。

  “三年多前,公孫落河,朕為了救她,頭部撞擊到河底暗礁,從此不見天日,可那時朕才剛登基,要是讓人知曉這事,恐怕朝中將會大亂,內戰再起,生靈塗炭,所以在朕的侍衛和宮人掩飾之下,至今……唯有你知曉。”

  聽他說得雲淡風輕,她一時無法理解他的話意。“嗯……所以皇上打算要殺人滅口了?”瞧,他深愛公孫令,深愛到連命都可以不要呢。當初為他的癡情而動容,可如今再聽一回,只覺得胸口發悶著。

  “朕要是打算滅口,就不會要你進禦書房。”闌示廷沒好氣地道。

  鐘世珍聞言,喜出望外地道?“所以你要讓我走?”

  “不。”

  “什麼意思?”

  “世珍,朕本該在殿上拆穿你的身分,但朕沒有,那是為了保全你,否則你會和束兮琰一併被押進大牢。”

  鐘世珍皺緊眉頭道:“可是宇文將軍應該也發現我是假的。”剛才宇文恭要面聖,大概是要跟他說這件事,只是他在外頭跟她說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他那兒朕自有辦法讓他閉上嘴。”

  “那我現在該怎麼辦?”

  “先留在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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