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綠光 > 野獸公子的賭約 | 上頁 下頁 |
三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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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我也這麼認為,畢竟執秀是個貼心的女孩,但是她身上所有的病症都痊癒了。」說到這裡,他輕轉著扇柄。「好,就算你的異瞳真是災厄,但執秀痊癒了,你不認為這也代表你身上的詛咒已經不見了?」 文世濤撇唇冷笑,「你知不知道希臨差點死在那姓朱的混蛋手中?」 「我知道,所以那個姓朱的被我整得已經走投無路,這輩子是註定要當乞丐了。」樊入羲不以為意地揚起眉。「但是,這又與你何關?卜姑娘和那姓朱的早就相識,他們之間的事並不是因為你出現才發生,甚至說不定要是你沒出現,卜姑娘早就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 「那只是你的推測。」文世濤冷聲打斷他。「你不會懂得我的恐懼……入羲,你永遠都不會懂。」 那種根深柢固的恐懼,經年累月的驚惶,就算有人告訴他,他已不再帶厄,他也無法相信。 「那麼,你去問問,看卜姑娘懂不懂。」 文世濤聞言一愣,緩緩看向他,瞧見他一彈指,雅房的門被推開,長廊的盡頭,蔔希臨就站在那裡。 「你……混蛋!」他眯眼瞪向樊入羲。 樊入羲掏掏耳朵。「彼此彼此。」 文世濤想走,但蔔希臨已經從那頭走來,愈來愈近,近到他可以瞧見她臉上凹凸不平的疤痕,可以看見她難以置信的眸色。 蔔希臨一步步地走,卻不斷地顫抖著。 原本剛來到天水城,她被這渾然天成的水澤之都給吸引,但當她踏進悅來酒樓,看見她朝思暮想的男人,不是被綁走,也沒有迷路,更沒有發生意外,只是回到原本屬於他的地方,她心裡五味雜陳。 她想過許多他離開她的理由,但不管是哪個,她都不願深想,但如今,眼前的一切,拉著她的思緒往黑暗走。 也許,她不該再往前,不該執著詢問他離開的理由,可是……她好想他、好想……眼前的他,穿著繡工細緻,質地精美的錦袍,長髮束得一絲不苟,左眼戴著黑色皮質眼罩。 走近了,卻發現他好陌生。 疑惑著,他到底是不是她所愛的七彩? 或許,他不過是個和七彩相似的男人罷了? 他們對視著,誰也沒有先開口。她質疑眼前的人,而他眷戀眼前的人。 「我說……世濤,說點話吧。」樊入羲刷開了摺扇,輕揚著。「我特地要卜姑娘前來,就是為了雕飾的事,可她說,她家七彩不見了,她已經沒辦法再雕刻,你說,這要怎麼辦才好?」 文世濤冷眼橫睨他,緊抿著唇不發一語。 她無法再雕刻?為什麼?他心裡有許多疑問,卻問不出口,反倒是蔔希臨先開口了。 「世濤?我還以為是七彩呢。」她像是喃喃自語,說完之後,還稍稍松了口氣。 可不是,如果是她的七彩,那神情怎會如此淡漠? 但她的反應看在文世濤的眼裡,在他心底震開漣漪似的痛。 所以,她認為眼前的他,不是她所識得的他比較好? 所以,他應該繼續保持沉默,假裝不認識她? 「是啊,你眼前的文世濤就是七彩。」偏偏樊入羲不想順他的意,提點著蔔希臨。 她一怔,看向他。 文世濤神色狼狽地閃避她的目光,惱怒好友的多管閒事,不知道該怎麼處理眼前的狀況。 但蔔希臨驀地大步向前,冷不防捧住他的臉,強迫他與她對視,再探手輕觸他的眼罩,啞聲道:「七彩,你的眼睛怎麼了……為什麼要戴著眼罩?」 「不關你的事。」拉開她的手,他垂眼不看她。 蔔希臨愕然,想了下,小手飛快地拉開他的眼罩…… 「你!」他想要移身已經來不及。 「好好的啊,既然沒事戴著眼罩做什麼?不覺得不方便嗎?」她皺著眉。「你害我以為你的眼睛受傷了。」 她的擔憂和直率跟記憶中一樣,還是那麼爽颯的性子,反觀真實的他,冷鬱孤僻,內心藏著恐懼,他覺得自己渾身都是毒,凡是靠近他的都沒好下場……這樣的他,要怎麼和她在一起? 「七彩……你恢復記憶了?」她怯怯地問。 他的冷漠讓她很不安,可她知道,他還記得她,因為他看她的眼神,並不像在看一個陌生人,甚至複雜得教她的心都跟著揪疼起來。 文世濤抽緊下顎不語。 「你為什麼沒有告訴我一聲就走了?」 他閉上眼,不去看她削瘦受創的頰,不看她紅腫像是哭過的眼……他不能再優柔寡斷,長痛不如短痛,他要是再保持曖昧的態度,只會讓她跟著受罪,所以…… 就一次狠到底吧,讓她痛到心坎底,這樣她才會把他給忘了。 「是不是因為我毀容了?」 那幽幽的自嘲,教他心頭一震,沒看向她,但他猜得出此刻的她是用什麼表情在說話。 這是個好機會,他應該順著她的話回答,可是……太殘忍。 他寧可傷的是自己,而不是她……但既然要斷,不夠心狠,又怎能斷得乾淨? 「……對。」說著,他抬眼,瞧見她痛縮了一下。 瞬間那痛意仿佛加倍反射到他身上。他現在做的事是最惡劣的,就像他自己從小因為這雙異瞳而遭受無數的訕笑奚落,結果他這會卻做著一樣的事,傷的還是他最愛的人。 「是、是嗎?」蔔希臨笑得艱澀,輕撫著頰。 原本,她就曾這麼猜想過,沒想到得到證實時,除了錯愕,還感到一種空虛,像心破了個洞後的悵然。 她知道,自己應該趕緊離開,因為她的眼淚快要掉下來了,可她的腳像是生了根,怎麼也移不開。 「走啊,你還站在這邊做什麼?」文世濤沉聲低咆著。「你以為這是你該來的地方嗎?」 她頓住,充盈在眸底的淚水掉得倉卒。 「世濤!你在搞什麼鬼?卜姑娘是我的客人!」樊入羲驀地起身,惱怒地瞪著他,顯然沒料到他刻意的安排,竟會傷了蔔希臨。 「既是你的客人,就將她帶走。」他冷聲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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