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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爹那個人向來放浪不羈,隨性又瀟灑,印象中沒見爹發怒過,但爹竟會為了當年滅門血案而勃然大怒,甚至逮住主謀就地正法。看來,聞人笑和其妻子在爹的心目中,果真是異常重要的存在。

  「就連這座聞人府亦是世延老爺親自繪圖設計,差來百位工底日夜趕工造成,甚至就連城裡數家酒樓客棧,也都是由慕容府撥出給聞人府經營的。」他又走近了幾步,壓低聲響,彷若在挑撥兩造。

  慕容決斂眼瞅著他,猜出他的心思,似笑非笑地道:「哦?既然你知道我爹力挺聞人府,何以今兒個還放縱貴公子騷擾聞人遙,甚至還親自出馬,打算為貴公子討一口氣呢?」

  他是想著爹已經過往,慕容府不再與聞人府交好,從今而後再無人替聞人府撐腰,所以膽子便大了起來?甚至想要打壓聞人府,以拉抬自己的聲勢?

  「呃?」難道他猜錯了?慕容決到聞人府,並不是為了想拿回當年屬於慕容府的產業?

  「你以為那麼一丁點產業,入得了我的眼嗎?」慕容決冷哼一聲。

  屈士全微愕,沒料到他竟讀出他的想法。「決爺說的是。」

  「你走吧!」他不耐地擺了擺手。

  「是。」他必恭必敬地告退,然而走了兩步,突地聽到慕容決出聲。

  「慢著。」

  「決爺?」他回頭。

  「當年那樁滅門血案,你很清楚嗎?」慕容決沉吟了下。

  「清楚,至今依舊歷歷在目。」

  「哦?」頓了頓,慕容決才緩聲道:「那你可知道聞人府三位少爺是何來歷?」

  「當然知道。」屈士全笑得狗腿,巴住機會,非要替自己挽回顏面不可,以博得慕容決的好感。「話說當年,世延老爺和聞人笑的交情非同尋常,記得聞人笑迎娶美嬌娘,喜獲麟兒時,聽說世延老爺還親自送上一枚稀有的血沁翡翠。」

  「哦?」送上的不是琉璃紙嗎?他不禁微蹙起眉。

  「沒多久,滅門血案便發生了。」屈士全斂眼回想著。「決爺應該知道聞人笑出生草莽,當年為了歸隱,將所有家產分送給下屬,也算是交代了兄弟們的生活,但是又聽說,滅門血案的主使人便是聞人笑當年的下屬,但究竟是為了什麼,可能只有世延老爺知道。」

  慕容決忖思著,半晌才又道:「可你還沒告訴我,那三人究竟是什麼關係。」

  「他們正是聞人笑的……」

  「大人。」

  一旁小徑傳來聞人唯淡淡的喚聲,兩人不約而同睞去。

  「還在想大人的座轎為何還在外頭守著,原來是大人尚未離開。」聞人唯勾著淡淡笑意走近。

  「那是我正在為方才的失禮同大人道歉。」慕容決先行啟口。

  「哦?」

  「大人,真是對不住,還留你到這時候。」

  「不不不,不打緊。」屈士全輕咳兩聲,道:「既然已經沒什麼事了,老夫就先離開了。」

  「送大人。」聞人唯以眼示意身旁的家丁。

  屈上全一走,聞人唯隨即意味深遠地打量起他。

  「二爺,有事嗎?」

  「是沒什麼事,只是想問你,遙少呢?」

  「遙少……」他倒是把他給忘了。「我馬上回卷心閣。」

  「不用了,我早已經將醉倒的他給送回院落了,你同我到吞陽樓吧!」話落,不管他允不允,聞人唯率先走在前頭。

  慕容決睇著他的背影,長睫斂下,暗自盤算,隨即跟上。

  吞陽樓

  走進聞人唯的院落,其樓閣飛簷迭起,閣道曲回,鑿石架空,飛梁閣道。

  慕容決見狀,不禁搖頭輕笑。果真是爹所設計的屋形,完全是爹的喜好。

  隨著聞人唯的腳步到二樓偏廳,便見他遣走所有的家丁,樓閣裡就只有他兩人。

  聞人唯坐在主位,淺呷了一口茶後,正眼睇了他半晌,才突地開口道:「今兒個多謝你解危。」

  慕容決有些意外地挑起眉,笑道:「二爺言重了,話再說回來,不也是二爺要我處理這樁事的嗎?」

  難道聞人唯是意外他竟會將事情處理得這般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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