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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別去、別去,我有法子可以處理!”他急喊。“我可以調到所有的糧貨,損失我扛,祠堂我跪!”

  丹禾壓根不信,又往外走了一步。“三爺能有什麼法子?”

  “我有!我有個朋友叫嚴風,他是淮南的糧商,可以幫我調足所有的貨,而且他有馬隊,可以直接從淮南把貨運往京城。”尹於棠急聲阻止,感覺二哥鬆開了箝制,他隨即掙脫,沖到門口將她拉了回來。

  “……嚴風?”她抬眼看他。

  尹於棠微擰起濃眉。“你認識他?”

  “不……我聽過這個名字,他是安徽一帶最大的糧商,手中握有不少禦貢的糧作,更插手鹽和茶葉等數種買賣,又有自家馬隊通往西域,想接上他這條線,並非易事。”

  “會嗎?”他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

  尹少竹則走向他,將兩人拉回椅子上坐下,才問道:“聽說嚴風那個人性情古怪,做事向來不按牌理出牌,待人處世全看心情……你怎麼會認識他?”

  “我跟他是在一場品酒賞認識的,他是個真性情的人,哪裡古怪了?”

  聞言,尹少竹和丹禾對看一眼,她再問:“你認識的嚴風,真是我們說的那個嚴風?”

  “我不確定,反正我知道他一定幫得了我,待會我馬上差人幫我聯絡他。”尹於棠一頓,又說:“他近來剛從西域回來,現在人應該在淮南。”

  “好,就算你真認識嚴風,真能補足糧貨,可問題是,你到底知不知道這一次翻船的糧貨有多少?”尹少竹雙手環胸看著他。

  “我知道,不就是包穀、大小麥和稻米共一百三十萬石?”那是他經手的,怎可能不知道?

  只是他明明把所有事都交由二掌櫃去處理,吩咐必須要分成十三艘船的,怎知這樣分重,卻還是教船給翻了?該不會是二掌櫃為了節省船隻數量,以應付下一批貨,才導致這樣的結果?

  尹少竹看見弟弟的臉色不對勁,不禁微揚起濃眉看向丹禾,只見她眼波流轉,像是明白了什麼。

  “你既知共有一百三十萬石,又怎會只派出十艘漕舫?”他試探地問。

  尹於棠微愣。

  “發什麼呆?說啊。”

  他垂睫想了下。“二哥,對不起,都是我思慮不周。”不管事情如何,他沒在場監工,就是他的錯。

  尹少竹和丹禾又一對視,雙雙歎了口氣。

  “算了,反正你知道該怎麼處置,趕緊著手處理,我要先去錢莊了。”

  話落,尹少竹隨即離開,打算將負責漕運的兩個掌櫃都抓出來問清楚。

  于棠向來仁厚心軟,但他可不,只要是會危及尹府聲譽的害蟲,全都該去除。

  “二爺慢走。”丹禾福了福身,垂眼忖度一會,回首道:“敢問三爺從昨兒個到今兒個一早,到底是上哪去了?”

  她的語調輕柔,口吻婉轉,但眸色卻萬分犀利。

  尹於棠尷尬地別開眼,看向窗外陰霾的天空,不擅長說謊的個性,讓他一時之間找不到藉口。

  只聽見她又說:“看來,我還是到祠堂陪著老爺好了。”

  “別!你膝上的傷都還沒上藥!”他忙拉住她,好怕她要長跪不起。

  “那麼,三爺到底是上哪去了?已經連著好幾天讓我找不到人,不知道該找誰充當新郎官到千絲廬丈量身形,這事要是再拖延下去,只怕成親那晚新郎倌會沒有喜服可穿。”

  “我……”

  “依我看,三爺的喜服可以緩著,反觀我可能得要先到福萬齋做套新衣。”

  “你瘋了?萬福齋專賣壽衣!”

  “可不是?有這種主子,奴婢也只能先替自己安排後事了。”

  “……”尹於棠氣得咬牙切齒。“我說、我說總可以了吧!何必把那麼晦氣的事擺在嘴邊?”

  丹禾看他惱著卻又努力不在自己面前動氣的模樣,不由得笑了,心卻更疼。

  ***

  馬車在紛紛細雨中來到位於城郊外的寧靜村落,停在一戶莊園門口。

  “到了。”尹於棠率先下馬車,打開了傘,再探手牽過丹禾。

  “就是這裡?”看著簡陋的穿堂口,她想要接過傘,但他卻十分堅持要自個兒撐,且將傘面大部份都遮掩在她身上。

  莊園外頭已有不少人恭敬地迎接著他,他笑笑擺手,要他們自個兒忙去,不需要招呼他。

  “三爺將酒廠蓋在城郊外,但為何三爺這三年來未曾回府一趟?”丹禾一雙狹長美眸直睇著他。

  尹於棠搔了搔臉,輕咳了兩聲,“我想要等到酒廠更有成就時再跟爹說,本來這次回家我就要跟爹說的,可惜爹沒給我機會。”他沒能告訴爹,這些年在外頭,他並不只是單純想要逃離家,也找到了自己真正有興趣的事。

  除此之外,他也想告訴爹,他發現自己對丹禾的感情、想要迎娶她為妻,可是……偏偏就連老天爺也跟他作對,教他事事不如意。

  如今,他滿腔的愛戀,更不知道要擱到哪去。

  “是嗎?奴婢還以為三爺特地挑在這兒,是為了能有藉口不回家。”三年來,她日夜期盼他回府,可如今人回來,反更教她心煩。

  “也可以這麼說。”他不諱言地道。“不過,最主要是因為這裡剛好有山泉注入河底,依釀酒而言,這裡是個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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