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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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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尹少竹和丹禾趕到水門時,已有不少托運的商家在那兒點算損失,一見到尹少竹,劈頭就罵。 「二爺,如今船翻了,北上的糧作全都泡水,你要怎麼處置?!」 尹少竹沉擰濃眉。「該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他看著漕運掌櫃取來所有北上的糧作總重。 「賠償事小,但問題是現在糧作早已全收成完畢,也都賣得差不多了,你要咱們去哪臨時再調來一百三十萬石的穀作?!」正是因為已經沒有糧作可以再北上,所以商家們即使收了尹府的賠償金,卻仍因可能賠上自己商行的信譽而跳腳。 丹禾垂睫尋思片刻後,輕聲啟口,「各位老闆,還請息怒,請聽我說一句。」 「你跟著二爺來,不就是府上的奴婢,一個奴婢能說什麼?!」有人氣惱地將她推開,根本無心聽她說話。 她一時沒防備,被推得跌坐在地,尹少竹見狀,趕緊將她扶起,虎目怒瞪著眼前一票人。 「她是我爹的義女丹禾,是尹府的總掌櫃,誰敢對她無禮?!」冷沉了一張壞蛋臉的結果,就是嚇得一干商行老闆們往後退了幾步。 這時其中有一人認出丹禾,直喊著,「我想起來了,她是幾年前跟在尹老爺身邊的女孩,被稱為論商奇才的丹禾!」 直睇著每個人,她不卑不亢地勾笑。「正是奴婢。」再抬眼,她眸中帶著能軟化人心的柔笑。「雖說目前江南一帶的糧作皆已收成,但在安徽一帶還有大小麥、包穀和稻米可以收割,尹府會立刻派人前去收購,絕對能夠在年終之前抵達京城,還請諸位老闆們寬心。」 丹禾畢竟跟在尹老爺身邊多年,再加上她過目不忘的能耐,教她清楚記得糧作生產之地,還有安徽山西一帶的谷商。 她亦感謝二爺為了讓商家信服她的話,說她是老爺的義女,直教她感動。 有幾個人聽了之後松了口氣,但也有人挑出問題。 「就算如此,安徽那一帶的糧作必定有人定契買下了,尹府要如何買得到?」 「這就是尹府的問題了,留給咱們煩惱即可,各位老闆可以放心,奴婢會竭力完成。」丹禾誠懇地保證。 眾人聞言,也只能作罷。「那就等姑娘的好消息了。」 「謝各位老闆。」她想欠身答謝,可膝蓋發痛,教她身形往前踉蹌了下,尹少竹趕緊將她攙住,但她的左手邊亦有人撐住她。 「丹禾,你怎麼了?」 熟悉的沉嗓傳來,她沒抬眼,只是噙著自嘲的笑。「主子有錯,錯在奴婢,權婢正在跟諸位老闆道歉。」 「到底是發生什麼事了?」尹於棠一頭霧水地看著眼前的一干人。 「你這個混蛋,到底是怎麼辦事的?!」尹少竹氣得將賬本往他臉上一丟,一把揪起他的衣襟,卻驚覺他渾身酒氣,像是泡在酒裡一般,氣得他一個拳頭橫飛,眼看著就要落下—— 「二爺不要!」丹禾顧不得痛,急忙起身抓住他的手臂。 「你讓我把這渾賬給打醒!」尹少竹回頭看她一眼,卻見她吃痛地踉蹌了下。 「丹禾,你的膝蓋處怎麼有血?」尹於棠眼尖瞧上她裙布滲出血來,一把將她摟進懷裡。 熟悉的氣味在鼻息之間亂竄,她羞澀地將他推開,然而沒了他的支撐,她又失去平衡的搖晃了下,下一刻就再度被他抓進懷裡。 「二哥,不管有什麼事,回家再說,我要先替丹禾上藥。」話落,尹於棠不由分說地將丹禾打橫抱起,大步而去。 尹少竹氣得直發抖,但也只能無奈的閉了閉眼,跟著回府。 *** 「疼不疼?很疼對不?沒關係,我馬上就幫你上藥,你別怕,讓我幫你看看傷口,你……啊!二哥,你在做什麼?!」蹲在丹禾面前,正準備替她上藥的尹於棠無預警地被二哥賞了一記爆栗,痛得他大叫。 「你在做什麼?!」尹少竹大吼,有股衝動想要踹他一腳。 「我要幫丹禾上藥啊!」他想要替丹禾的膝蓋上藥,可她一直閃避,他已經哄得有點火大,偏偏二哥還要在這當頭搗蛋! 「上什麼藥非得要你一直掀丹禾的裙擺?!」尹少竹終於忍不住,一腳硬是橫踢了出去。 「笨蛋二哥,不掀裙子要怎麼處理膝蓋上的傷口?!」尹於棠動作飛快地往旁一閃,反手制住他。 「姑娘家的裙擺是可以隨便掀的?」他陰森森地問,趁弟弟一愣,隨即扣住他的喉頭,將他拽近,卻差點被他身上的酒味給熏昏,然而仔細看他的眼,清朗分明,壓根不像喝了那麼多酒,再仔細一聞,才發現酒味是從他的衣袍傳出來的。 「……丹禾,抱歉,我忘了。」尹於棠垂下臉,忘記他沒有權利掀開她的裙擺上藥。 她瞅他一眼,玉面輕泛紅暈,卻努力冷靜自持。「這有什麼大不了的?三爺一出門就會忘了回家,一上工就忘了工作,還有什麼是你忘不了的?」 聽出她話中的揶揄,他只能摸摸鼻子不答腔。 「丹禾說得好!」尹少們豪氣地稱讚,隨即將弟弟再拽近一點,嗅著他口中的味道,想要證實自己的疑問。 「……二哥,你在幹麼?」看著二哥不斷靠近自己的嘴,他不由得彆扭的往後退。 尹少竹眯起眼,突問:「說,這些時日,你跑去哪?為何我要你看著漕運,你卻搞出這麼大的事?」 「我……」 「我再三告訴你,必須要注意水門開的時間,一定要詳細秤過所有船隻載重,為何你沒有做到?這些問題連生手都不會忘記,為什麼你會犯下這些錯?!」 「我……」尹於棠黑白分明的桃花眼東飄西轉。 「你到底是上哪去了?身上的酒味為何這麼重?你倒是……」尹少竹逼問到一半,瞥見丹禾欲往門外走,不禁疑問:「丹禾,你要去哪?」 「奴婢想,三爺這次犯的錯,奴婢得到祠堂跪上三天三夜,才能求得老爺的原諒。」 「等等,你膝上有傷!」尹於棠想要阻止,偏偏被二哥抓得極緊。 真是的,她這老毛病怎麼還是不改? 「有什麼法子?」她歎口氣,面色黯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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