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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


  他是真的詫異,只因哪怕女先生誇她天資聰穎,她也甚少作畫寫字,像頭野馬似的只想往外跑。

  “屆時可不准夏大人護短,認出燕姑娘的畫作就堆了高價。”

  夏熾笑了笑沒應聲。

  一進射箭場,夏熾正挑著弓和箭,又聽莊寧在旁道:“夏大人多年沒射箭,該不會都生疏了吧,你挑這種三石的八尺弓,你——”

  話未盡,就見夏熾動作行雲流水地抽出三支箭,一道搭上了弓弦,對準了莊寧。在場人見狀,莫不倒抽口氣,莊寧更是嚇得瞠目結舌,連話都還沒來得及說出口,箭矢已經射出。

  瞬間,三道疾呼而過的風從他的雙耳邊與頭頂掠過,在眾人驚叫聲中,夾雜著難以置信的驚呼聲。

  莊寧瞪大眼,眨也不眨地瞪著已將弓收起的夏熾,勉強挪動震顫不已的雙腿往後一瞧,三支箭竟同在靶心上。

  “因為想賣弄一點射技,所以才挑八尺弓,像莊百戶這種不賣弄技巧之人,恐怕是不懂個中原由。”夏熾淡道,回頭對著江布政使道:“這裡沒有楊柳,雕蟲小技還請大夥將就吧。”

  這還雕蟲小技?眾人都被他這一身可怕的怪力給嚇著,畢竟三石的八尺弓大多時候只是擺著好看而已,沒人真有本事使用。

  他瞧起來文弱文弱,又搭了張過分俊俏的臉蛋,誰也看不出來竟能輕而易舉地拉開八尺弓,且一口氣射出三支箭。

  就在眾人使勁地誇讚夏熾的當頭,江家總管領著一票丫鬟走來。

  江布政使一見,知曉是女眷作畫結束,忙要總管將所有的畫作整齊地擺放在先前就安排好的木架上,供賓客逐一觀賞。

  這薊州一帶女眷的畫作水準,大夥是心知肚明的,能上得了檯面的沒幾個,所以只要能在畫作邊上題個秀致的簪花小楷,一般評價都不會太差。

  然而,夏熾一眼望去,目光隨即定在一張畫作上,他走去拾起一瞧,目光複雜多變。

  “這……難道是燕姑娘的畫作?這畫、這字……好啊!”江布政使也跟著看了一眼,驚豔不已。

  放眼薊州城,他見過的畫作能少嗎?正因為看得多,也知曉女眷們作畫的習慣和用色,才能教他一眼便看出這畫作的不同之處。

  實在是這幅畫的色彩太過豔麗繽紛,各色的月季以含苞到盛放的形態鋪滿了畫作整個左半部,畫風相當狂放,用色異常大膽,右邊則洋洋灑灑地以行書寫著——此花無日不風流。

  “風流!確實風流!”有不少人見狀跟著喝采。

  唯有夏熾沉默不語,他看著畫,若有所思,半晌開了價,將畫收起。

  ▼第十一章 江家的算計

  開宴前,花廳這兒傳回了消息,得知燕翎的畫作被以一千兩高價買下,一干姑娘壓根不意外,只因大夥將畫作畫好時就瞧見了她的畫,皆被她的畫風吸引,再者她們皆信,夏熾必定認得出她的畫風,自然會幫她把價格哄抬得極高。

  只是這一千兩,還是教她們有點咋舌。

  易珂倒是對這個消息不怎麼在乎,她不過是心有所感,順手畫出,賣出什麼價對她而言壓根不是回事。

  “燕姑娘。”

  易珂意興闌珊地看了徐步走來的江媚一眼。“你更衣也太久了些。”畫完畫後,她無聊得要命,又不想跟那些虛偽的姑娘們說話,閉目養神搞得她都想睡了。

  “燕姑娘,你的畫作是你兄長買下的。”江媚走到她身旁時才壓低聲量道:“聽說他一眼就認出,一開始就拿在手裡,一開口就是一千兩。”

  江媚實在是不得不再說一次,她的命也太好了,怎能得如此疼愛她的兄長!

  “……是嗎?”她頓了下,問得有些遲疑。

  他一眼就認出?這下可糟了,他會不會懷疑她就是易珂?這些年,她刻意不作畫也不寫字,就是因為他是見過她的畫與字的,怕他認出她的筆鋒,可是剛剛心情煩悶之下,她就沒了分寸,使了全力作畫。

  要真被他給認出來……到時候要怎麼糊弄他?

  擔憂之際,她心裡哼笑了聲,他把她給忘了,哪裡還記得她的字她的畫?

  “聽說是這樣。”江媚才應了聲,便聽到有人在前頭喊說開席,她便拉著她。“要開席了,咱們邊走邊說。”

  “怎麼了?”見江媚竟挑了花廳較角落的位置,她不禁懷疑她要說什麼檯面下的秘辛,倒也有了幾分興味。

  “我派了眼線出去,打聽到我爹似乎打算要使計讓你兄長壞了我嫡姊的清白,來個霸王硬上弓。”江媚左看右看,確定旁邊並無第三者才低聲說著。

  易珂聽完,一雙眼都快要噴出火來。

  真是人不要臉,天下無敵!這個江家果然了得,竟連這種蠢事也幹得出來……這種貨色回京述職,不過是笑話一場!

  江媚見她要起身,忙拉住她。“你別緊張,夏大人身邊不是都有護衛跟著,還怕他能出什麼事?”

  易珂稍稍冷靜了下,想起他身邊有夏煬在,再加上他腦袋那般清醒,肯定不會遭人算計,問題是他是個光明磊落的人,又怎會知道有些人的手段下作無極限呢?她還是得去跟他說說才成。

  “我去瞧瞧。”

  “別去,你一個女眷去那邊豈不是羊入虎口?況且我還打聽到……”說到這兒,饒是她也覺得分外汗顏,羞於啟齒,可她要是不說清楚,一會要是害著她,又該怎麼辦才好?“聽說嫡母也設了陷阱,就等著你自投羅網成了我嫡兄的媳婦呢。”

  話落,她羞恥地垂下臉不敢看她。

  這得要有多不要臉的心思和多厚的臉皮才敢算計人家一對兄妹?怎會心大得想要趕在進京之前強和人家結姻緣呢?真是太丟臉,丟臉到她都無臉見人了。

  易珂聽完,不怒反笑,喔不,她這是被氣笑的,被如此狼子野心給氣笑的,還真不知道原來他倆在江家眼裡竟是如此的香,香到他們膽敢算計,她可以姑且不提,但夏熾可是朝廷命官,他們怎麼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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