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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任放憂真不知道自己還能怎麼做了……她點了他的啞穴,但是卻制不住他火一般的注視。

  「你嫌命太長是不是?」難不成真要一刀了斷他,才能制止他對她的干擾。

  丁馴這次不再開玩笑,認分的搖頭,自己伸手一口把藥湯給飲了,然後乖乖轉過身,露出背後的傷。

  任放憂一瞧見那傷,頓時心軟了不少,走到桌邊,將木碗放下,拿起藥膏,再回到他的身後。

  她抹起一坨藥膏,溫柔的替他上藥。

  丁馴閉上眼,舒服的享受她溫柔的撫觸,聞著她身上淡淡的香氣。

  房裡,很安靜,沒有任何聲響,只有兩人平順的呼吸,卻多了幾分說不出的親昵。

  上好藥之後,任放憂解開他的啞穴。

  「別在說些我不愛聽的話,要不然我真的走了。」任放憂在他的面前插腰說道,話說得很硬,但她的臉上、語氣上,卻多了一絲無奈,添了一分嬌媚。

  「好,今天不說了。」丁馴淺淺的勾起笑容,慷慨的點頭。

  他要「蠶食鯨吞」她的意志,他不會一下子將她逼到底。

  聽到他的允諾,任放憂總算放心了。

  「大夫說,今晚我的狀況不會太好,你真的不陪我?」丁馴把問題丟給她,讓她自己決定。

  「我會再看看情況,你先休息吧。」她睨著他,柳眉一挑。「少打鬼主意。」

  「打個商量吧。」丁馴緩聲開口。「我絕對不打鬼主意,但是,你就留在身邊照顧我吧?」

  任放憂的答案很簡單——「砰」地一聲,房門當著他的面,直接關上。

  原以為大夫的提醒只是預防萬一,沒想到,一到半夜,他真的抱著臉盤狂吐,身體一下子熱得像火,一會兒又冷得像冰。

  任放憂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又是加熱水,又是敷冷巾,沒多久又換去他一身吐得髒汙的上衣。

  此時的她再也顧不上羞赧,只想著別讓他著涼。他發汗時,拭去他滿頭滿發的汗,全身冰冷時,又急著幫他添衣。最後,見他仍止不住的全身發抖時,她捨下最後一絲矜持,再一次窩進他的懷裡,緊緊的抱住了他,想要止住他的寒顫。

  橫豎是一回生、二回熟,她不再又慌又亂。

  她知道那不是他體弱,而是毒發所引起,於是她的小手抵住他的胸腹,不停運氣入他的身,助他抵禦體內嚴寒的毒血奔流。

  「你別忙了,瞧你弄得一身髒兮兮的。」丁馴看著她不停地幫他輸入真氣,小臉泛白,讓原本希望她留在身邊照顧的他,改變了主意,不希望她過於勞累。

  「我都不嫌你髒,你還嫌我?」任放憂愣了一下,斥他一句。

  丁馴青白的臉微微一笑。

  「是啊,就是因為你不嫌,我才不想留你。」他的眸深邃的看著她。「我不知道你肯這麼做……」

  雖然知道她隱約對自己有意,卻不知為何總是將他推拒之外。但眼下,他又濕又冷,渾身像在泥水裡泡過,她卻毫不在意,只想替自己療傷止痛……

  「我說過,那是我該做的,是我欠你的,理當該還。」任放憂斂下眸,把擔憂的情緒遮掩在冷漠的言辭之下。

  「你沒欠我那麼多。」丁馴的視線落在她臉上,眸光轉為深濃。

  他的話、他的眼神,在在她無法招架,她只能顧左右而言他。

  「別說那麼多廢話,如果還有體力,就拿來對付體內的毒。」任放憂閉上眼,試圖不去看他的眸,不去理會他的話,不去質問自己,為什麼這麼擔憂……

  「你在擔心我嗎?」丁馴眸光複雜,似是正極力隱藏著情緒。

  「我沒有。」任放憂直覺的否定。

  看著她的表情,丁馴眯起眼,似是想將她看得更清。

  「你離開吧,我可以自己運功療毒。」他不希望見到她疲累的模樣。

  「我不會走。」任放憂想也不想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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