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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她欠他一條命,那她就照顧到他傷勢痊癒,也算是償了他的恩情。

  之後,既然報了私恩,接著就得公事公辦。他想帶兵剿了黑寨,那她就領兵迎戰,絕不徇私,也不想退卻,更不會顧念私情。

  打定了主要,她打算在他傷勢好轉之後,就要火速趕回黑寨一趟,去揪出幕後主使者,絕不讓黑寨裡的任何人受傷。

  她得先平內亂,才能制外敵。

  加上她已經從探子來信中得知,二虎再過不久,就要抵達杭州,她已飛鴿傳書通知黑寨裡的弟兄,在下個月初一,趁著月黑風高,將二虎給劫出地牢。

  憑他們黑寨弟兄的身手,要劫出一個二虎,絕對不是難事,只要二虎一脫困,她就要離開他,然後……對戰、廝殺,看是誰死誰活。

  丁馴坐在床緣,看著她的表情在極短的時間裡,有著複雜不解的變化,他的濃眉緊緊蹙了起來,選擇回答她剛才的問題。

  「我沒馬上睜開眼,是因為我認得你的腳步聲。」丁馴替自己解釋。

  他不常解釋自己的行為,但是他不希望被她給看扁了。

  「既然認得我的腳步聲,又為何要在此時睜開眼?」任放憂一語戳破他的前後矛盾,想要在接下來的時間,處處與他針鋒相對,這麼一來,或許他倆在來日對戰時,就不會手下留情。

  只是,她沒有料到的是,他不怒反笑,給了她一個幾乎無法承受的答案。

  「因為我想看見你。」他的笑容坦然且爽朗,讓人一點兒都不懷疑他話中的真實性。「你離開的時間太久,我很擔心你出事。」

  這話好溫柔、好真誠,但,卻讓任放憂更加驚惶,她的胸口一窒,幾乎無法呼吸,本能感覺到膽怯,連迎視他的視線都倍感無力,只能匆匆轉開眼。

  「我去煎藥。」任放憂轉身再度離開房間,因為他的話——落荒而逃。

  煎完藥,任放憂小心的捧著,調整呼吸之後,才往房裡走去。一推開門,她尷尬的發現丁馴已經裸著上身,一副已久候她的模樣。

  雖說她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但她可沒做好藥看見他裸身的準備,所以,在瞧見他的那一刹那,她的臉沒來由的又紅了。

  「你……」任放憂直直瞪著他的眼,只因為她不知道除了盯著他的臉之外,她的目光還能往哪兒放。「又還沒到上藥的時間……」真不知道這男人衣服脫得這麼急,所為何來?

  「反正天氣熱。」丁馴隨便找了個藉口,總不能讓她知道,他就是喜歡看她一臉羞成蘋果般的模樣。

  任放憂來到床邊,將手裡的藥湯遞出去。「喏,拿去。」

  「我背痛。」丁馴搖搖頭,努力善用病人的權利。「而且還是為了救你才受傷的!」

  這男人還邀功?

  「好!」任放憂咬牙,舀了一匙湯藥,來到他的唇邊。「要我伺候你,就請動作快,張嘴!」

  丁馴很聽話,果然張開嘴,讓她將滿匙黑呼呼的藥湯灌進他口中。

  動作間,他雖然沒再多說話,但是那熾熱的視線,卻始終沒離開過她,縱使她已經努力忽視,還是覺得受到干擾。

  「你真的很希望我挖出你的眼。」任放憂有著想把整碗藥湯往他頭上澆去的衝動。

  「我都沒說話,這樣也不行?」丁馴偉岸的身子靠在床上,一臉無奈的問。

  「就是不行。」

  命令一出,室內有半晌寂然,任放憂松了一口氣,以為她終於成功喝阻了他。

  只可惜,丁馴安靜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又接著開口,而且還是驚天動地的一句話——「今晚,你得跟我同床共眠。」

  此話一出,任放憂的手晃了一下,差點兒沒將湯給灑出來。

  這人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淨挑她不想回應的話。

  「信不信我毒啞你?」她撂下狠話,眼神狠絕。

  丁馴哈哈大笑,決定暫且饒自己一命,看著她又羞又惱的表情,難保她不會一把刀捅來,結束他的生命,也結束她的困擾。

  只是,他的笑聲依舊停不下來,只見眼前黑影一閃,他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點了啞穴。

  丁馴一雙眼瞠的很大。這、這丫頭……竟然點了他的啞穴?

  太、太、太果決了,他真是欣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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