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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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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肯進門,如何試煉我布下的第二道難題呢?」清脆的朗音從宮門內回旋出來。她說得沒錯。當初是他自己一口允諾願意接受挑戰的,似乎沒有理由拒絕步入臨危險地。 仲修暗自在心中盤算好退路。且別理會她陳擺著何等陣仗,自己只管直搗黃龍,一制住她便走。招數雖然頗為「莽夫」,卻可避免再度上當的羞窘。 「當心了!」他提氣輕喝,身形輕飄飄的躍入甯和宮的小庭院,緊接著再起落一回,已然直接侵入內殿的正廳。 他並未費心觀察正廳的佈設,甚至不打算再耗費時間提防素問是否安置著任何暗樁。他的焦點定定凝在正廳中央的俏人兒身上。 一圈金黃小環箍束著她的青絲,墨黑與爍金相映成趣,嫩粉紅的宮裝搭稱淺綠色的綢裙,望上去鮮活的像朵初綻的桃花。 但,仲修沒有時間欣賞她的外表。 「接住!」他的腳下絲毫不曾停緩,右手隨意扔去一盆廳口點綴用的矮松。 「啊……」素問萬萬料不到他會一聲不吭地進襲,被他攻得手忙腳亂,下意識捧住他拋擲過來的植栽。 「得罪了。」他靈活地施展著得意的透骨打穴法,如勾的手指紛紛彈出,乘勢封住她的「淵液」和「京門」兩處穴道。 「哎喲!」這聲痛叫同時發自嬌脆和渾厚的嗓門。 素問被他偷襲成功,又驚又怒的軟倒在石磚地面。 而仲修,想當然耳,再度吃了她的暗虧。 「啊,好燙!」痛,痛死了!他抱住自己的右手亂跳。若非礙於大丈夫打落門牙和血吞的氣概,他早在曾丫頭面前哀號出聲了。「你……你的衣衫……究竟塗了哪門子藥末?怎麼會觸得我手指火燒似的生疼?」 他暗咒自己,早該料想到她會在自己身上塗抹「護身靈藥」。 「我就知道你遲早會使出霸王硬上弓的小人招數。」素問氣漲了紅豔的俏容。「我全身沾抹了赤蠍粉,你有種再碰我一下試試看,包管燙壞你一層皮。」 「無所謂,反正今夜的賭約算我勝出,因為我已經在子時結束前制住了你,你必須實踐自己的承諾。」他拒絕再承受第三夜的苦頭。 一切就在今晚做個徹底的了斷。 「誰說的?」素問委頓在地上啐道。「我們的賭約訂得很清楚,你必須將我帶出甯和宮的大門。就小女子淺見,此刻咱們倆好象仍在宮門裡頭。」 說來說去,她仍舊試圖誘他上前碰觸她。這丫頭真是狠心,即使輸了,也要讓他慘勝得「痛痛」快快。 仲修打了個爽朗的哈哈。天底下還有許多法子可以將一個人搬運到另一處,而毋需直接觸碰到對方的軀體。 「你以為區區搬運的小問題難得倒我嗎?」倨傲的濃眉翻飛如箭。 仲修的雙眼須臾不敢離開她,深怕她又找到絕處逢生的轉機,腳步卻漸次退往廳側的品茗小茶几。 茶几上平鋪著江蘇紡織的紅緞桌巾。他反手抓住巾角,輕輕抽離。 「失禮,今夜就委屈你包裹在桌巾裡頭睡覺了,待明兒一早你洗掉全身的毒……粉……再說……」 雙眼模糊中,他彷佛見到一股極細極淡的黃褐色,有如塵埃一般,隨著他扯動桌巾的勁道飄揚在空氣中。 熟悉的暈眩感再度襲向他的大腦。 毒粉…… 又上當了! 「喂,先別暈哪!」素問委頓在石磚上大吼。「快把我的穴道解開,我才不要陪你睡一夜冷地磚,喂!」 殺千刀的!臨到尾聲,竟然讓他空虧一「末」……仲修痛痛快快地昏迷過去。 「喂!快解開我的穴道──」 他又輸了! 仲修打從心眼裡不肯認份。 沒道理呀!連他自己也是臨到甯和宮門口才匆促決定採取先下手為強的策略。那麼,曾素問又是如何預料到他會下手點倒她,然後抓過茶几上的桌巾做為隔離的媒介,因而將毒粉鋪灑在緞面上? 真真教人匪疑所思。 今早乾清宮仍然收到來自甯和宮的短箋──昨夜眠仙丹研磨而成的細末讓你嘗到苦頭了吧?仲修公子,偉大皇上,我奉勸你趁早收手放我走吧!否則你鐵定會吃不了,兜著走。 這不是威脅,而是承諾!不過,今朝的用字遣詞可比上回犀利許多。很明顯的,曾大小姐余怒未消。 嚴格說來,昨夜的意外也不能怨他呀!誰教她的藥量下得如此之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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